有客上门,确实应该先拜见主家,可也得看看这客人是什么身份,因何来你家,若非要来接安氏,一品朝臣的卫国公府又何必眼巴巴的上门来拜见你们?
不管怎么说,通过这小小细节上的安排,林悠和韩霁就知道,姑母在窦家过得不会太好。
有这样一个强势的老夫人在,姑母又不是个善于服软的人,婆媳常年较劲,关系怎么可能融洽。
窦勤和窦侨引韩霁到了窦家老夫人的居所松鹤院。
进入松鹤院后,两人惊喜的看见了等候在廊下的安氏和吴嬷嬷。
韩霁和林悠对视一眼,林悠燕子一般扑到安氏面前,亲热的行礼:
“祖母,好久不见,您可有想我们?”
安氏瞧着不远千里赶来的两人,眼眶有些湿润,拉着林悠的手连连点头:
“想,特别想。你们怎么才来呀?”
“京城被灾民围困特别严重,车马船只都不通行,您的信一连三封都被拦在城外,等到交通恢复之后才送进城,我们看到信之后,就火速赶了过来。”林悠跟安氏解释。
安氏这才了解缘由。
韩霁问安氏:“祖母身体可安好?”
安氏的信中显得情势有些紧急,韩霁担心她是否遭受了什么对待。
“我身体好的。放心。”
安氏虽然这么说,但从她的脸色就能看出,并不如在京中那般红润,鬓间的白发似乎也多了些。
她是去年年底去的苏杭,来延陵之前,安氏信中都洋溢着欢快与轻松,也就是说,她这般愁苦之色,是来了延陵之后才有的。
吴嬷嬷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厅堂的方向,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窦勤和窦侨将他们送到松鹤院门外就止步了,毕恭毕敬站在厅堂外面等候,两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嬷嬷从里面走出,神情比宫里的老嬷嬷还要严肃三分。
“世子、世子夫人请,我家老夫人久候多时。”其中一位嬷嬷说。
林悠暗自腹诽,你家老夫人久候多时,可她和韩霁来这里之前也没人提醒他们,合着要是林悠不提出先来拜见她,这老夫人就一直等着,然后将这归拢成他们的错处,今后只怕就要如此编排出去——卫国公府世子和夫人如何如何不懂礼数云云。
想到这些,林悠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老夫人也没对他们做什么,说什么,可就是让人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跟那种在前面挖一个陷阱,然后看着你慢慢接近,也不提醒你,等到你一脚踩进陷阱以后,他再开始喊人来营救,嘴里还要跟人抱怨你走路不当心。
进到厅堂后,林悠和韩霁被这里面的景象给吓到了,满屋至少二十多位衣着肃穆的老夫人坐在那里,她们无论从衣着还是表情还是动作,全都像是一个生产线上量产出来的。
连坐的角度,看人的眼神都谜之相似。
这是窦家女德班统一培训出来的吧。
这要天天在她们跟前儿,没病也给压抑出病来了。
厅堂中鸦雀无声,老夫人们就连呼吸都克制着,以至于林悠走动的时候,裙子前的禁步发出的轻微撞击声听起来都相当明显,让林悠下意识的放缓步子。
韩霁感觉到林悠的紧张,牵过她叠在腹前的一只手,领着她大步走到窦家老夫人所在的主家位前。
走近看清楚了窦家老夫人的妆容和样貌,林悠可以确定,这位应该就是窦氏女德班的班主任了,看这严肃得跟板板一样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韩霁和林悠是欠了她们家几百万两银子呢。
韩霁对窦家老夫人拱了拱手:
“老夫人。”
林悠没想到韩霁的礼这么简单,她随在之后,也不好复杂,便也只是双手交叠腹前,对窦家老夫人颔首一礼。
韩霁又对站在窦家老夫人身后的韩氏深深做礼:
“韩霁见过姑母,多年不见,姑母风采依旧,身体可还安好?”
林悠没见过韩氏,看见韩霁行礼后才知道,笔挺挺站在窦家老夫人身后的那名中年妇人就是韩霁的姑母韩凤芝,赶忙行了个跟韩霁同样慎重的福礼,轻唤了声:
“姑母安好。”
比林悠想象中的姑母要矮小一些,不知是否常年蹙眉,眉心皱纹略深,不过她见到韩霁和林悠时,眼中还是有神采的。
看了一眼面色冷清的窦家老夫人,韩氏上前扶起韩霁和林悠,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们。
吴嬷嬷扶着安氏从侧面上前,安氏的位置被安排在窦氏之下,甚至还不如两个窦家的年迈婶娘。
安氏这辈子除了在太后、皇后面前坐过离帝台这么远的位置,在京中随便出席谁家的宴席,凭她的身份,要么跟主家位平起平坐,要么也是紧挨着主家位,还从没被安排得这么靠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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