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气息,是不同的。纵使外貌和嗓音完全相同,甚至连眼神都伪装得一模一样,但一旦靠近,便能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他不可能连这个也分辨不清!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陈泽才觉得颓然,无力安慰,带上门走了出来。
他要怎么样才能赔他一个已经去世的慕小姐?……
“我没有靠他太近啊!”记忆回笼,小雅还在无辜地解释个不停,“你看我脸上的纱布我都是缠着睡觉的!他也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同来啊……这和靠得近远有什么关系?”
反正都看不出来!
“你懂什么?”陈泽恼怒地低喝,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黎少和慕小姐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以为是你一晚上就能够装得天衣无缝的吗?”
光是声音像有什么用?
靠得近了,感情是有温度的,她能懂么?所以他才嘱咐她尽量不要靠近,尽量不要和黎少呆的时间太长,可谁知道……
“我!”小雅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握着拳头委屈地喊出来,“是你让我装他的未婚妻的!既然都已经是未婚妻了,为什么不能靠太近?这又不是我的错!他也会主动过来的啊……”
“够了。”陈泽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他发现他错了。
她和小清,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那个他曾认为毫无特点的慕小姐,其实不是这样,慕小姐,真的是谁都替代不了的……
“陈特助,”下属买完早餐回来,正好撞上忿忿走出去的小雅,他侧身让了让,然后连忙凑到陈泽旁边,“她怎么走了?她走了黎少怎么办?”
这可是声音和慕小姐最像的了!
“不用管她。”陈泽烦躁地踱步到了窗口,俯瞰着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默默地抽完了一支烟,然后突然转身开口,“你们照顾好黎少,我去找祁漠!”
“现在找他干什么?”下属不解,心慌地拉住陈泽,“况且黎少这里……我们可不敢进去啊!”
“我进去也一样!”陈泽不由握拳,“我去杀了祁漠!”
杀了祁漠给慕小姐陪葬,这也许是能给黎少唯一的安慰了……
机场的医务室。
小清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空气中浓郁的酒精气味让她不由蹙了蹙眉。她缓缓地睁眼,反射性地抬手想要捂住鼻子,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无力至极,使不上任何力气。
“别动啊!”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发现了她的动静,连忙跑过来压住了她,“你的烧刚退,现在还在输葡萄糖补充能量,别急着起来。”
“我发烧?”小清疑惑地抬眼,这才看到床头还挂了一个明晃晃的吊瓶,透明的输液器从吊瓶上垂下,细长的管道一直延伸到她左手上的输液针处……
“是啊!昨天40度,你要是再不退烧,我就得请示把你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了。”医生给她调节了一下输液速度,朝着她的手上指了指,“还有你掌心有割伤,我给你换了药,手别乱动。”
“好……”小清应了一声,她能在房间里找到机场的医务室的标志,不禁觉得奇怪,“这是机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被祁漠挟持,在她老家的那幢小洋楼里。
“这是机场医务室,昨天晚上你朋友送你过来的,她急着要赶飞机就先走了。”医生也知道这么多,她快速解释,同时宽慰了她一句,“你放心,你朋友说,今天晚上她就会回来。”
朋友?
小清思忖了几秒,顿时反应过来:她说的“朋友”,应该是祁漠吧?他终究还是放过了她,只是将她扔在了机场上?
“他……已经搭飞机走了?”她不知道如何评价那场惊险的逃亡,更不知道如何评价祁漠这个人。不过,她心中总有一个想法,她需要找到他,有一件事需要质问清楚。
至于到底问什么?
她一下子想不起来。
她被灌了很多的酒,脑袋现在还很疼,那件事好像就在她半醉半醒间的,她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
“是啊!”医生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回身拿出几张一百块的钱,“这是你朋友留下来的,让我等你醒了帮你买点吃的,但是估计你刚醒也吃不下,我就把钱还你吧。”
“我不要他的钱。”小清蹙眉摇头,拒绝着来自祁漠的一切施舍,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淡淡地开口,“他也不是我朋友。”
祁漠,不是好人。
“那你……”医生阻止不了强行起身的她,“你现在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
已是黄昏时分
机场外的温度寒冷。
小清独自走出机场,冷空气的侵袭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脑袋却也因此恢复了几分清晰——关于昨天她被祁漠挟持的那些细节,开始慢慢回想起来。
于是原本想好的“回家”,现在却又迈不出脚步。
她突然发现,此时的自己,似乎真的无处可去……
姑妈家,她不能去,因为她不是被欢迎的;黎北晨那里,她也不能去,因为昨天亲眼看到陈泽带的那些人,亲眼看到黎北晨的那一面……她有些难以接受!
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回到他身边。
思忖良久,她能做的,就是打电话给黎北晨报个平安,她没在祁漠手上,不用担心。然后告诉他,她要一个人静一静,暂时就不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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