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杉出门三个月, 回来后发现自己闺女摩根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

“父亲，我做完了全部前置工作，像您当初教导我一样, 带着亚瑟走了一遍制造后裔的全部流程，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摩根拉着伊泽杉的手欢快地说：“我都想好了, 孩子叫莫德雷德，等孩子出生了, 给亚瑟当替身怎么样？”

伊泽杉惊讶地看着摩根：“你也能制作后裔了？”

摩根骄傲而矜持地点了点头。

阿尔托莉雅期待地看着乌瑟王, 她无法阻止摩根，阿格规文装小孩哭闹也没延缓摩根做实验的进度，希望父王能拦下摩根！

结果伊泽杉居然在夸奖摩根：“摩根你真厉害，果然和我想的那样，你是个非常有天赋和才能的魔术师, 你以后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摩根听后心花怒放, 她喜欢听到乌瑟王夸奖自己：“是父王您教的好。”

阿尔托莉雅却眼前一黑, 仿佛已经看到叛逆的莫德雷德在魔术阵中间哇哇大哭的样子了。

伊泽杉让手下先回去休息，他换了衣服，兴致勃勃地对摩根说：“走，我们去实验室看看你的阵法和符文。”

摩根立刻欢喜地拉着不太情愿的阿尔托莉雅跟在了伊泽杉身后。

伊泽杉当初为了完成赤龙的任务, 他生啃魔术阵图, 记忆各种魔法材料大全，即便如此，他还是需要梅林和乌瑟王的帮助, 才一举成功搞出了阿尔托莉雅。

如今摩根根据上一次的经验，自己就搞定了前序的准备工作, 这让伊泽杉极为惊喜。

阿尔托莉雅看自家父王似乎真的很高兴, 忍不住泼冷水：“父王, 我听主教说，孩子是父亲和母亲一起孕育出来的，我们这样制作生命，是不是不太合适？”

摩根听后脸色微变，她冷漠地说：“哦，那个糟老头子，下次他再乱和你说话，我就对他下咒！”

伊泽杉听后瞥了阿尔托莉雅一眼，又看了看摩根，才说：“大主教说的没错。”

阿尔托莉雅精神一振，她自己出生的原因比较复杂就不说了，她希望摩根以后别动不动就造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哎！

摩根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伊泽杉带着两个女儿来到实验室。

关上门，确定不会有人来打扰后，伊泽杉仔细观察地面的阵图，他和摩根讨论了几句，聊了聊阵法的符文和节点，最后伊泽杉得出结论：“似乎是可行的，但有不小的缺陷。”

伊泽杉指出摩根的不足：“按照你的阵图，诞生的人造人寿命很短，不仅会在短时间内长大成人，还会很快死去。”

摩根不以为然：“能短暂地替代亚瑟承受灾难就行了。”

伊泽杉抬手敲了一下摩根的脑门：“胡说什么呢？亚瑟说的没错，孩子是父亲和母亲孕育出来的，哪怕通过魔术制造出来的生命是不自然的、非正常的存在，可既然作为制造者，那就要承担起责任。”

伊泽杉正色看着摩根：“摩根，我们从自然中得到力量，是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而不是以此为借口不择手段、恣意玩弄生命。”

“我们要对任何生命的诞生和存在，都怀抱敬畏和爱。”

“每一个生命都有其存在意义。”

说到这里，伊泽杉的目光落在了亚瑟王身上，他想到乌瑟王的所作所为，心里发虚。

“为了不列颠的延续和安宁，我制造了亚瑟。”

“她的存在是为了不列颠，摩根，也许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错觉，认为这样做是正当的，但其实……抱歉，身为你的父王，我没有做一个好榜样。”

“只有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失败者，才会将自己的希望寄托给下一代，而不是自己去实现理想。”

伊泽杉：“我已经付出了生命和荣耀为代价，摩根，还有亚瑟，我希望未来的你们不要走我的路，自己的梦想要依靠自己去争取，如果失败了，那就这样吧。”

“承认失败的样子，并不难看。”

摩根听后脸色一白，她低下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您说的对，是我太狂妄了。”

阿尔托莉雅虽然没说话，但她沉思的样子显然在认真思考。

伊泽杉确定两个人都听到心里了，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自己本人是不赞成乌瑟王的做法的。

但最初伊泽杉以为这是游戏，是梅林通过过往发生的事幻术出来的世界，就真的按照任务提示去做了。

等一切工作准备就绪，伊泽杉发现了乌瑟王的存在，确认了这是个真实世界时，又已经无法阻止了。

甚至因为乌瑟王的牺牲和托付，他还必须将卡美洛延续下去，最起码也要保护亚瑟王成长到足以继承王位的时候。

结果乌瑟王开了一个糟糕的头，后面的摩根和亚瑟王果然对这方法产生了兴趣，伊泽杉只能努力将俩人（？）掰回来。

而阿尔托莉雅的心情就比较复杂了。

她知道自己这位父王并不在乎自己的威严，甚至之前就坦然承认过了失败和无能。

在阿尔托莉雅心中，乌瑟王如此做并不会减少自身的威严和能力，相反阿尔托莉雅更尊敬对方了。

阿尔托莉雅只是想到了自己。

她一直用完美来要求自己，努力成为民众心中最想要的理想之王的样子。

可这样的理想之王，这样的自己却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