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爆这一切又飘然离开的凤时,心理活动却完全不像旁人想的那么复杂。
他离开之时,脚步都轻快不少,完全不为未婚夫和弟弟的私情影响。
毕竟同样的事情反复经历三次之后,再回头去看,就只会如同一幕荒谬的讽刺喜剧。
不对,不是如同,这就是一幕戏剧。
这是凤时的第三次重生。
他已经知道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那个叫凤情的毫无长处的私生子弟弟,都会在之后的两年内一步步夺走本属于他的一切。
未婚夫、朋友、亲人、权势,最后是他的生命。
死后的凤时,在一片混沌之中知道了世界的真相。
这是一本小说,凤情是人见人爱的万人迷主角,而他凤时,不过是恶毒反派。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命运。
凤时不信命。
他重生在血脉被废后进入愈境疗养的某一天,当时凤时就决定先下手弄死凤情。
一次次的完美计划和不可能失手的截杀都莫名其妙地失败,他却以更快的速度失去了一切,然后在原定时间,以更为悲惨的方式死去。
死后,他又重生了。
凤时以为这是世界的规则不让他杀死主角,便决定和凤情搞好关系。
他捏着鼻子讨好凤情,却还是死了,依旧在原定时间死得尸骨无存众叛亲离。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凤时悟了。
世界的规则不是不让他弄死凤情,而是要他凤时死。
没有凤时的恶毒,怎么能衬托出凤情的善良大度呢?没有凤时的死亡,怎么能体现出凤情才是获得一切的人生赢家呢?
顿悟了的凤时,决定好好享受剩下的两年时光。
两年的时光太短暂,完全没必要和凤情以及他的三个追求者搅和在一起。凤时只想着,把属于自己这个恶毒反派的戏份赶紧走完。
他仔细回忆了冥冥之中看到的那本小说,把自己出场的文字记录下来,总结成了数个场景。
只要表演完毕,节约下来的时间就属于自己了。
今天是凤时的一次试验,似乎是有效的,并没有发生在第一次重生之时,他每一次试图扭转剧情,就会眼前一黑,失去意识的情况。
如果快进剧情是有效的,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按照具体情况见缝插针地快进剧情了。
下一幕需要凤时这个恶毒反派主导的剧情是把凤情从家里赶出去。凤时一边向自己房间走去,一边想着怎样合理地把凤情赶出去。
要把凤情赶出去,还得有足够依据免得引发负面舆论。他们这些神兽的血脉力量,都来自于人类的信仰之力。
远古时期,部落崇拜图腾,给神兽们带来力量和寿命。
现在,他们的寿命和力量则是来自偶像崇拜。不管会不会直接参与到狩猎直播中去,神兽血脉的家族子弟们,都会在公众面前维持一个完美的形象。
凤时可不想舆论过于负面导致自己的身体急速衰落,在仅剩的两年中缠绵病榻。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勉强维持正常生活,不能再继续恶化了。
他想得太过出神,以至于在转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他同父同母的弟弟,凤乐。
凤时打量着凤乐,想着前几世发生的事情。
他们的母亲自生了凤乐之后身体就不太好,凤乐的教养大多是凤时承担起来的。他倒是没有想过,精心培养的凤乐……
居然是个傻一逼。
不怪凤时用近乎于粗俗的词语评价自己的弟弟,着实是在不久之后,凤乐蠢得令他绝望。
简而言之,凤乐完全倒向了凤情,在凤时因身体原因把家族企业乃至其他重担转给凤乐之后。
这蠢货居然双手把凤家的一切捧给了凤情。
他似乎完全忘了,母亲早早病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孕期得知了凤情母亲的存在。
背叛者。
凤时给凤乐打上一个标签,冷淡的目光看得凤乐下意识向后一退。
凤乐口袋里的盒子本就摇摇欲坠,这一退,盒子掉了下来。
“啊。”
凤乐手忙脚乱去接,还是来不及。
凤时看着那个盒子,和里面掉出来的吊坠,皱了皱眉头。
“这是母亲留给你的项链?”
凤时看着凤乐,冷声问了一句。
凤乐肩膀一抖,慌手慌脚地把项链塞进盒子里,又欲盖弥彰地放到身后。
“就,反正,二哥他这两年很照顾我……”
凤乐语无伦次,凤时也不在意他说的是什么内容。
这个弟弟,是个养不熟的。
吊坠是凤铭华送给凤时母亲的,母亲又留给了凤乐。当时是凤时主动提出来的,他觉得凤乐这个弟弟天赋不如自己,吊坠留给凤乐作用更大。
这小白眼狼倒是轻而易举地就送了出去。
他懒得提点凤乐,吊坠里是以先祖羽毛炼制而成,可以促进凤凰血脉的觉醒。
反正在第一世的时候,他提点了凤乐。当时凤乐没有把礼物送出去,几个月之后,却依旧送给了受伤的凤情。
他凤时,不过是枉做恶人而已,甚至因为此事,在他欺压弟弟的恶毒事迹上又添了一把柴。
凤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凤时。
对于凤时的畏惧是写入骨子里的,凤乐头一低,准备接受哥哥的训斥。
许久,没有声音。
凤乐战战兢兢地抬头,见凤时瞥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他捏着盒子,愣住了。
哥哥这是气狠了,连骂都不愿骂自己了吗?
凤乐低头看了一眼吊坠,犹豫一下,又觉得临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礼物,还是送过去好了。
***
风时回到房间,洗漱完毕后就躺下了。
下面的宴会是怎样结束的,明天网络上会不会出现关于凤家的热搜,凤乐有没有把吊坠送给凤情之类种种。
凤时一点都不关心,爱咋滴咋滴。
他闭上眼睛,很快入睡。在意的事情少了,连睡眠都变得容易起来。
这一睡,凤时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出现在了熟悉的地方。
从第一次重生起,他晚上偶尔会做梦。梦境的地点,永远是在这个空旷的漆黑的,冷得像雪山的地方。
唯一的暖意……
凤时抖了抖,拍动翅膀从房梁上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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