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早川轻声说,“肯定是因为被我拒绝了,很伤心,所以一个人去实验室疗伤。”
仁王睨她一眼:“我伤不伤心先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去玩雪?该不会在偷偷寻找我的身影吧?”
“……是又怎样。”
“不怎么样,”他语调上扬,“看来那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啊。啧啧,欲擒故纵,欲说还休——”
早川装傻充愣,目光飘向窗外,心想你那时候要是执意邀请,说不定我也就下去了——说不定。又问他和文具店店员聊了什么,他说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她嗤笑,高声说我都听到啦,人家问你这花是不是要送给女朋友,你说不是。于是侧过脸看着放在他膝盖上的那束玫瑰,一夜过去,失去了水珠与路灯光的交相辉映,它也终于显现出憔悴的模样。花瓣边缘微微卷起,暗红色的印痕,如同团成一团仍在床尾的衬衫上,怎么也抚不平的褶皱。
她突然感到一阵慌乱,好像这一切——这尽管几度反复,却最终尘埃落定的一切,都来得太快了。仁王是如此轻易地接纳了她,正如他在最初的错愕过后,很快回应了那个莽撞而不得体的吻。他始终没有问她的是,为什么寒假还说要追求幸村,现在却突然和他告白;既然喜欢他,过去两个月又为什么要避开;如果早就喜欢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一切都顺理成章吗?你不好奇吗?她把花拿到手里,手指贴着茎上那些细小的刺,仿佛针扎一样的疼痛,能让她从那种狂喜中清醒过来——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就像一场路边偶遇的即兴演出,今夜限定,不会重来一次。
但她也不能主动问他。因为她暂时还没办法承受这种好奇的代价。仁王是她整个故事的旁观者,从她在礼堂说出要追求幸村的刹那,他兴味盎然的目光,就始终绕着她打转。她有一套说辞,他心里也有一套解释,早川不敢拿自己的说辞来碰撞他的解释。
恋人之间需要坦诚。可是她还想不好,要不要告诉他真相,以及……到底能不能。
从和幸村摊牌,到和仁王交往,心理时间相当漫长,然而也只过去了短短几天。女主角手册说自己要去辅助新人玩家做任务,最近暂时不会出现,让她把握好分寸,就算要换人,也别操之过急——它已经把话说得很委婉,可她到底操之过急了。木已成舟,还得和它解释。解释之后,作为代价,其他支线的难度就会相应增加。原本进入主席团就可以,现在非要成为学生会主席;原本考上知名学校就可以,现在非要拿到保送资格;而外貌和人际交往之类的其他数值,原本达到及格线就好,现在非要拿到80分……她又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超级大美女……
想起这些,早川便开始头疼。手里那朵玫瑰花似乎也在提醒她,让她想起世事无常、盛筵难再一类的词。仁王问她有这么高兴吗,她心想,是太高兴了。以至于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这辆一点点攀登到最高处的过山车,马上就要经历一轮新的下坠。强风已吹拂至面前,掀起她的刘海。新年时候抽到的签诗又浮现在眼前,意速无船渡,波深必误身,然而这句话到底是指什么,却有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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