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怨愤不平,倒也言过其实。早川心想,她只不过是三年前那场风波的模仿者,三年前的学生会主席以“大局”之名不顾大局,在选举前夕向姐姐发难,一口一个“清者自清”,三年后她对小林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不过分——更何况他是真的问心有愧。
然而这些话,她是不会和宫崎说的。三年前的当事人,出事的出事,辞职的辞职,毕业的毕业。报复没有用,像是一拳打向棉花,只有自己知道挥出的拳头带着多大的戾气。又或者,按照水循环的原理,今天的雨,很可能混杂着三年前的那场雨。冲刷着流言,洗去了血迹。人不在了,只有雨看见。
早川笑了一声,决定不想这些,她朝宫崎挑挑眉:“学长不走吗?还有什么事情要指点我?”
宫崎动了动唇,仿佛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换了话题:“我在想,幸好我和你不是一届的。否则一定比现在辛苦。”
“是吗?”早川脸上没有波澜,“哪敢这么说。我倒是很期待能和学长分到一届。我做事总是太冲动了。和学长朝夕相处,估计能学到更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她知道他在批评自己莽撞,可事到如今,她也懒得再忍耐了。
宫崎挑了挑眉:“我想也没这个必要,保持一个距离,对彼此都好。不知学妹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所谓过刚易折,善柔不败,做人就像弹簧,压缩到极致,是很有可能会变形的。”
她把伞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干脆把话挑明:“您说谁是弹簧?我吗?”
宫崎嘴角紧抿,一言不发。抬起手腕来看表,校服袖子滑落,露出磨损的表带和表盘。早川盯着那块圆形玻璃,没看清时间,却看见了他双眸的倒影。国中课本上说,光路是可逆的,想来当她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着她的眼睛。
他似乎没有表情:“我说我自己。”
*
早川推门进去,网球部活动室已经没什么人了。长条节能灯从天花板垂下来,被门带起的风掀得微微摇晃。仁王正在换衣服,脱下来的队服扔进柜子,脑袋还没从校服衬衫中钻出来。他很会偷懒,扣子向来只解一半,有本事把衬衫穿成套头衫,别人问起,还满有一套理由,说这是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
早川摇摇晃晃走过去,把头靠在了他背上。浑身的力都卸了。
仁王露出衬衫领口的乱发抖了抖,下一秒脑袋钻出衣服,偏过头去问她怎么了。
“别说话,”早川伸手环住他的腰,“让我抱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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