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自然是坐在他身边的鸢儿。
他的怪病看遍了天下名医,谁都没办法,可是鸢儿一颗药丸子就稳定了他的疯病,让他能恢复神智,神奇吧?
而且,鸢儿还可以取别人的神智来为小鲸鱼治疗先天心智不足,这一手,他虽然还未曾证实,可他相信鸢儿不会说大话,鸢儿必定有这样的本事,这医术也神奇吧?
所以鸢儿是他心目中拥有神秘医术的第一人。
至于第二人……
那就是当年的国师。
国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拥有秘术能给他下这种奇奇怪怪的诅咒,让他得这种怪病,这算不算拥有神秘的“医术”呢?
国师的这种旁门左道,跟郑知恩停止生长发育,是不是有一丝丝相似之处?
一想到国师,姬无伤自然就又想到了国师夫人。
若是国师夫人当年都能逃脱满门抄斩的命运,那么那位神秘的国师大人,有没有可能也逃出生天了?
不过让他动摇的是,若那个邪医是国师的话,国师一定知道郑知恩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会用自己的亲骨肉来试药么?
而且,若那个邪医是国师的话,国师怎么会给国师夫人服用那种青春永驻的药,又让国师夫人出现在他姬无伤当年回京的必经之路上,安排国师夫人跟皇帝奸夫在王府相见,再续前缘?
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妻子重新回到奸夫身边,还做奸夫的贵妃?
这……
有可能吗?
若这件事是真的,邪医就是国师,那么国师做这一切唯一的目的一定是——
复仇。
想到这儿,姬无伤问郑知恩,“你师父呢?”
郑知恩冷笑,“死了。”
姬无伤盯着他,“哪一年死的?”
郑知恩不耐烦地看了眼姬无伤,“四五年前吧,反正我一直装孙子讨好他求着他教我武功,等把他的武功全都学会了,然后一看他不顺眼我就杀了他,又一把火烧了他的魔窟,卷走他的金银财宝跑了。”
怕姬无伤还追问个没完,他索性自己一股脑说道,“跑出来以后我就四处寻访名医想治我这侏儒症,结果没多久就被先皇的人遇到了,他们说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那里有人能治我的病,我就投靠了先皇,就这样。”
姬无伤皱紧眉头。
真的死了?
他不相信。
那样一个能研究出神奇药物的能人,会这么轻易就被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杀死?
他抬头问郑知恩,“你确定,他真的死了?你可亲眼看到他烧焦的尸骨了?”
郑知恩一愣。
他认真想了想那陈年旧事,然后摇头说,“没有,杀了他和那帮为虎作伥的奴仆以后我就去搜刮了他的金银财宝,然后将他的房子点燃,等看到房屋燃烧起来,我就背着包袱转身离开了。”
他盯着姬无伤,“你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怀疑那老毒物没死?”
姬无伤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师父这样一个医毒双绝又有超强武功的人物,不像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杀死的。”
见郑知恩想反驳,姬无伤说,“我承认你的武功很高,可是,能把你教成这样的高手,他的武功只会比你更好,你想杀他,并不是容易的事——”
郑知恩翻了个白眼,“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也会有不小心的时候。反正我觉得他是死了的,他要是还活着,早就找我报仇杀掉我了,怎么会放任我这个逆徒逍遥快活?”
姬无伤没有跟郑知恩争辩。
毕竟那也只是他的怀疑,争辩太多无用。
他点头平静地,“行,那我再问你,我那皇兄让你假扮我儿子入我王府,目的是什么?”
郑知恩没有隐瞒。
“先皇让我潜伏在你身边盯着你,若你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摄政王,不谋反篡夺他儿子的皇位,我就按兵不动。若是你有谋反的意图,那么,我就用我的身份便利,一刀抹了你的脖子杀了你。”
姬无伤听到这话,眼神倏然变得冷漠。
他盯着郑知恩,“恐怕不止如此吧?他就没交代,若姬明曜长大成人不再需要我以后,他要怎么对我?”
郑知恩愣了愣。
他摇头说,“先皇倒是没说过这个,不过他交待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必须在安亲王府待满十年,若是十年以后当今新皇没有其他吩咐,新皇准许我离开,那时候我才可以彻底离开。”
姬无伤听到这话,冷笑出声。
他侧眸看着景飞鸢,“鸢儿,听明白我那皇兄的意思了么?他让郑知恩必须在我身边卧底十年,十年以后姬明曜就长大成人了,若是那个时候姬明曜想亲政,想除掉我这个摄政王,那么姬明曜就能直接给郑知恩下令除掉我,若是姬明曜不想对我动手,郑知恩才可以自由离开——”
他眼神狠厉,“他没有明白说出杀我二字,可是,他已经为他儿子准备好了最锋利的一把刀,就安插在我身边,随时取我性命!”
景飞鸢心疼地握紧姬无伤的手指。
她也替姬无伤觉得心寒。
先皇可是他的亲哥哥啊,一边在临死前求他摄政求他保护姬明曜,一边又将郑知恩这个杀人利器放在他身边,方便姬明曜随时杀他!
可怜他对姬明曜掏心掏肺,为朝堂尽心尽力,到最后,极有可能死在姬明曜手里,下场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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