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今天去做婚检了。”
“就因为这个?”肖景行无法理解。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她居然在想李歆曼?
“嗯”林静点点头,“我有点难过。”
“我觉得她可能不太需要你的难过。”肖景行直白地说。
他注视着林静,有些生气地想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废物到底什么时候那么重要了?但看着林静无辜的样子,又想起明明是自己非要问的,只能捏了捏眉心,独自把李歆曼在心里批斗八百遍,然后低下声。“你继续说。”
“我觉得他们结婚的事大概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不一定,”肖景行不屑,“像他这种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病了,婚检查出来刚好不结。你有跟她说要交换婚检报告吗?”
“我说了。”
但是哪怕是艾滋病,他们也可以做试管,洗精筛查后艾滋病患者也是可以生孩子的。
林静叹了口气,将额发撩到后面,“我只能让她明白,俞泽远不是个好人,以及如果她真的下定决心要跟她结婚,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她为什么要跟这个人结婚呢?爱,钱,还是”肖景行撑着下巴,甩了一下手,“其他?”
“因为她弟弟,她弟弟的梦想需要钱。她认为自己有赡养弟弟的义务,就像我对琪琪好一样,因为他们是亲人。”
肖景行一时失语。
圆锅里的沸水“噗噜”作响,白气飘散后落在桌上,凝成一片薄薄的霜。肖景行歪着头,手指敲在桌面上,露出底下浅淡的纹路。
“如果她弟弟也把她当亲人,就不会允许她跟垃圾结婚,如果她弟弟不把她当亲人,那她也没必要为了他跟垃圾结婚。”
林静默默地将碗里的菜吃完,关掉了火锅。
“道理是这样没错
“凯sir跟我说有些人是叫不醒的,如果她非要这么做,就让她去做,过好过坏都是她自己的决定,起码不会后悔,也不会怪我。假如已经把道理讲完了,与其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救更多人。”
林静平淡地说着,她的语气中暗含着些许的犹豫,让肖景行忍不住叹息,叹息自己大概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俗人。
他做不到跟林静一样好心。哪怕是帮人,也依然是个功利的救助者,仅仅出于一些情绪价值和道德满足的考量。假如要他像林静帮李歆曼一样,去帮她,那他绝不会去干出这样的蠢事。
“但你并不同意,是吗?”他直接问她,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她踌躇,但抬眼说“嗯”。
这就是林静,他喜欢的人。
“如果道理讲不通,那会不会是情感的问题?”林静轻声地问,“她一点也不蠢。也许早就已经清楚什么是对的,不需要我们这些所谓的聪明人,继续高高在上地说教了。”
“要彻底摆脱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很痛苦的。一个人在那种陈旧的环境中长大,然后生活了那么多年,她需要与过去的自己切割,需要承认之前二十多年的自己都是错误的,还需要独自承担改变之后所有的不确定”
肖景行安静地听着。他的唇线紧绷着,喉部起伏,但没有说话。吊灯的光将他的眼睛藏入黑暗,高耸的眉骨在下方垂落阴影,像是速写的峻岭,漠然耸峙。
林静靠在椅子上,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高楼大厦中的万家灯火,还有灯火映出的自己。
“很多人无法理解这种痛苦。他们有一个好家庭一个好环境,他们不缺爱,不缺安全感,早强大到可以消化逆行的孤独,”她平静地诉说着,像是缓缓流动的河流,“所以他们不理解,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人都很难理解,为什么冷冰冰的道理不能带来勇气,为什么她会软弱,会在摆出事实后还矫情地犹豫。”
“那你想”他沉吟,“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林静认真地回答他,然后笑了下,“我只知道我不能放弃。她也许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这个奇迹可能是在四分钟后,叁天,两个礼拜,又或者是好几年,谁知道呢?但我有足够的耐心。”
肖景行不觉得李歆曼会醒悟,但他没有反驳,只是等待。
两个人相伴而坐,直至零点到来。内环的上海没有烟火,但林静的眼睛是一副山水画,在这么多年之后,仍然有远方,有黑白。
铃声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喂?”李歆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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