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堰说完,听到背后隐约起伏的呼吸,明显很想骂他,但到底没说话。
闻堰走到洞穴看不见的地方,给枪上了背,爬到一旁的高大菩提树上,安静地潜伏着。
应慕怀气得心口疼。
洞穴内干燥,那股动物居住的臭味更加强烈,简直令人作呕。渐渐,他视觉内看不见,但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熊咆,应该是从某处爬了上来。
“……”
应慕怀加快扭动手腕的幅度。
被绑得特别紧,几乎勒入肉里,布条上血迹斑斑。应慕怀吸了口气,下一瞬间,耳边的熊咆声猛地一震,明显已经近在咫尺,而且闻到了生人的味道,显得异常愤怒!
应慕怀脊椎发凉,下一瞬间,洞穴外枪声响了。
“砰砰砰——”连发三枪。
熊咆声更加激烈,随后是窸窸窣窣奔跑远离的动静。
应慕怀唇间轻轻呼出了口气。
洞穴口,闻堰高大的身影晃进来,吊儿郎当道:“可惜,刚才枪法不准,不然今晚就能吃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了。”
应慕怀闭了下眼。
“刚才给它吓跑,今晚能安安心心住一天。”闻堰划了根火柴,随即给那草窝拆开烧了。
“我去河里叉两条鱼,你来不来?可能有鳄鱼。”
火光里,应慕怀蜷着长腿,顺直的长发铺落到手臂,眼底火光幢幢,没看他。
闻堰又笑了。
这小少爷估计生气呢。
闻堰准备起身:“那我就先出去了。”
这时候,应慕怀声音才很轻的发出来:“我要上厕所。”
从刚才到现在,好像确实该解决这个问题了。闻堰应了声:“行吧,带你过去。”
走到洞穴外,闻堰说:“你上。”
“……”应慕怀忍无可忍,伸出手,“解开绳子。”
“解什么绳子?你这么聪明,别又是想阴我吧。”
应慕怀不齿于解释,咬紧牙关,但他越这样闻堰越笃定:“真想阴我?得,这厕所我看你不要上了。”
应慕怀直接爆炸:“你他妈废话这么多?说了就是上厕所,没别的意思!”
“……”
乍听他说这么长段话,闻堰信了:“好,上厕所,我给你扶着啊。”
“……”
应慕怀气得手发抖:“你有病吧?!”
“是是是,虽然这么看起来是显得我有点儿变态,但我放不下对你的戒备心。尤其结合你刚才的所作所为,现在就是自作自受。”
“我不可能解开你的手腕。”
闻堰平静说:“因为我们是敌人。”
*
洞穴内,干燥木柴经过燃烧发出荜拨的爆裂声,灯火熊熊。
“鱼烤好了,吃不吃?”闻堰举着一块烤的漆黑的东西回头,找应慕怀。
应慕怀背靠墙壁坐着,双手抱腿,下颌搭在膝盖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吃算了。”闻堰坐下,“你这副娇样,根本不适合进军校,不知道你爹为什么送你进来。”
应慕怀没说话。
“我听说你文化成绩特别好,不然,还是退学回去读书算了。”
应慕怀抬起下颌:“你不觉得自己废话很多吗?”
闻堰怔了一秒,点头:“是。”
随后,安静下来,没再说别的。
在野外,火最好整夜燃烧。闻堰精力比较好,全程捅火堆,看见旁边的小少爷慢慢挪了挪,挨着火堆坐好。
接着,头发流水一般的垂落,露出白皙的耳朵,眼皮轻轻阖上,明显睡着了。
闻家是alpha体力进化的极致,应慕怀打不过他很正常。不
过居然还能睡着,倒是很难得。
闻堰百无聊赖地举着树枝,时不时捅捅火堆。见应慕怀睡姿僵硬,手腕并拢,看起来明显很不舒服。
闻堰看了他会儿,走近,解开他手腕的绳索。
应慕怀被惊醒,浅色的眼眸,充满了警惕:“你有病吧。”
“……”闻堰懒得说话,“睡你的。”
应慕怀揉了揉手腕,好几秒,重新打量他,才撑着下颌睡过去。
山里的早晨充满了腐烂的树叶味,闻堰喊醒应慕怀,说:“走了。”
到溪水边,闻堰舀起清水冲了把脸,拎着枪准备走了,就看见应慕怀蹲下身,正掬水清理他那头公主般的美丽的长发。
“……”
闻堰舔了舔唇,面无表情地盯着,暂时没说话。
昨晚在洞里沾了灰,他显然非常在意,捋水清理着,露出一片白皙修长的颈部。
闻堰气笑了:“我真的就挺奇怪,为什么你进军校不用剪寸头。”
应慕怀没理他,弄了下头发,才转过来:“我要洗澡。”
闻堰:“不准。”
“我要洗。”
闻堰舌头抵着牙槽,抿了一圈,重新看着他:“行,你洗。”
拎着枪往回走,闻堰没那么多功夫等他,跐溜爬上了一棵高树,从枝叶间打量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时间过去半天了,现在的处境说危险也危险说安全也安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透过m4的高倍镜,闻堰四处观察。
很好,目前没人闯进这个地方。
百无聊赖之中,闻堰给枪管转向了应慕怀洗澡的溪水边。
高倍镜里,金发小少爷脱光了衣服,昨晚被搡倒在地沾了一背的沼泽污泥,清水冲洗后,露出白皙的后背和皮肤。
脊梁游向微凹的腰窝,裤子也脱了,肩背修整,屁股和大腿性感结实,在这片莽然古朴的原始森林里,色彩非常旖旎。
长得真他妈好看。
矜贵美人。
闻堰无所事事,多看了几眼。应慕怀洗完了身体的污泥,拿过裤子和白衬衫,面露犹豫。
太脏了。
带了套换洗的衣服,但是被闻堰那个傻逼撕成了碎布条。
不过,他换了条新的内裤,接着,稍微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污泥,想想,还是重新穿上了身。
应慕怀走到树底下,掠起视线,树枝“倏”地弯了弯,跳下alpha高挑的身影。
闻堰瞥他:“干嘛,玩□□?”
应慕怀:“你有病吧?”
“衣服裤子全湿的,又有伤口,又在雨林,你想得破伤风还是霍乱?”
“……”
应慕怀没理他,朝着约定的方向走。
“回来。”闻堰拽过他,拉拉扯扯又回到了山洞里。
“我生火,你烤一下衣服。”
闻堰低头,划了根火柴给火堆点燃,因为昨晚一夜的火底下还有余温,火堆热的很快。
应慕怀看了他几眼,不肯脱衣服,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看我洗澡。”
闻堰:“…………”
特么到底谁不对劲?
闻堰发现他这人真的,跟自己一样,戒备心重。只能咬着牙说:“你想太多了,我是怕你死在这儿,我没法跟你那个总指挥爹交代。”
应慕怀冷冰冰地看他。
“反正你死了有人心疼,我死了又没人心疼。”
闻堰丢下这句话,出了洞穴找干柴火。
找好了就丢洞里,也懒得跟他说话,拿着枪四处巡逻。
沿着溪流走了几分钟,周围的环境变得全然陌生,闻堰停下了脚步。眼皮掠低,闻到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儿。闻堰往前走了好几步,低头,从草叶上抚上了几点鲜血。
还没干涸,估计刚经历过打斗。
闻堰四下扫了一圈,眼底情绪收拢,猛转身三两步奔向旁边的高大蕨类后,跳下鸿沟,拎着当中一颗脑袋,拔萝卜似的拎起来。
面面相觑,熟面孔,是个北域的alpha。
他明显是听到动静躲这儿的,被闻堰逮住,就特别震惊地看着他。
意思约等于,这都能被逮住?
闻堰没说废话:“警示器给我。”
“……”那人摸出,递过,“你怎么发现我的?”
“猜的。”
“……”
指示器很小,扣开盖子,按下红键即可。
对方眼看洗白了,没办法,只能问:“我们少爷呢?”
闻堰眼皮都没抬一下:“应慕怀?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对方表情很惊讶。
闻堰手停下,顿了两秒:“什么意思?”
对方自知说漏嘴,转了转眼珠子,没说话了。
闻堰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人摆明了是知道应慕怀在这儿,在过来的。应该是他搬来的救兵。
但这小少爷哪儿搬来的救兵?
什么时候搬的救兵?
闻堰给他资源掠夺了干净,没再管他,往洞穴回去。路边,经过小溪,刚才应慕怀洗澡的地方,心口突然动了下。
“操!”闻堰骂了声。
他回到洞穴,应慕怀衣服已经烤干了,正往身上穿。因为昨天被他扯掉了几颗纽扣,因此穿的不太漂亮,抬手正整理着耳后的头发。
闻堰进来的气势非常瘆人,应慕怀略一抬头,立刻被他用力拽住了手腕。
指骨从发丝间穿过,应慕怀发质柔软,被他这么用力地划过,剥落了一缕。
芬芳绮丽的香气,顿时荡漾在鼻尖。
闻堰撩开他头发,摸索了几秒,总算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细小,指头大小的警示器,用头发缠绕在颈后。
闻堰盯着他:“藏这么好?”
应慕怀跟他对视,头发还被他抓握,偏过的下颌俊俏干净,对闻堰来说,他这小半辈子都没碰过这么好看的头发,也没见过这么绝配的脸。
“刚才洗头发,触发报警了?”
应慕怀嗯了声:“还有十分钟他们都会过来,全是火力密集的m4,我建议你现在把警示器给我。”
闻堰说:“你他妈卑不卑鄙啊?”
“我只是个学生物的,”应慕怀脸上没什么情绪,“被丢这儿来跟你打架,胜之不武又怎么样?我不在乎。”
“胜之不武?你想的美。”
闻堰利落地给他双手重新绑好,拽着往外走。
“既然你喜欢,就让你的拥趸全看看,他们小少爷被□□是什么样子!”
应慕怀又被推到泥水里,衣服又脏了,但随即被拉扯起来。闻堰现在心里反而安定了,拿了毛巾塞他嘴里,找了条最狭窄的过道从蛛网密布的腐烂道路上过去。
开始下雨了。
冰冷的雨淋了一头一脸,闻堰无所谓地转身,应慕怀头发全湿了,贴着苍白的耳垂和下颌。因为被绑着手塞着嘴,走路不太稳定,时不时仰头用力地呼吸,喉头滑动,琉璃般的眸子滑下雨水。
闻堰问:“你刚才说你是干什么的?学生物的?”
感觉离开了危险范围,闻堰才取掉他嘴里的毛巾。
应慕怀还是没说话。
闻堰也不想跟他说话了,暴躁的很,穿过乱石陂陀的河岸,突然听到动静那一瞬间闻堰拔枪回头,才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萧泓疯狂跑过来:“堰子,你他妈在这儿啊!找你好久!”
闻堰一直吊着的心总算松了下去。
萧泓看向应慕怀,惊讶:“这他妈,这不是——”
闻堰侧目看他,嗯了声,平静道:“我的俘虏。”
应慕怀总算有力气怼他了:“傻逼。”
“你再骂一句!”
刚才的火还没泄下去,闻堰直接往前莽,抬手,用力扳住他下颌。
说不清心里升上来的烦躁,本来看这逼长得还挺亲切,刚才对他也还不错吧?
结果这他妈干的是人事儿?
就很操。
萧泓看得头疼:“这又是咋了啊!堰子,你别激动,你别激动!出了盲山,大家还都是好兄弟,以后不管干啥都得一块儿呢,别伤了和气。”
闻堰盯着应慕怀的眼睛,恶狠狠的,半晌猛地把手撤开。
萧泓恨不得去揉应慕怀被捏红的下巴:“小应宗,你别见气,我们堰子就是脾气不太好,其实他平时都很喜欢你的!就经常吧,跟我们夸你长得好看,刚才就摸摸你呢!”
“……”
应慕怀偏头,眼角长而窄,没看他。
接下来的一路气氛非常尴尬,萧泓劝闻堰给绳子解了,他不解,还故意拽了好几次,看应慕怀走路不稳也没撒手。
走到傍晚,终于重新找到了一个避雨的山洞。
萧泓出去打猎,半晌拎回来几条鱼和鸟,他手脚麻利地剥皮放血,串成一串放木柴支起的烤架上。
“估计明天就不下雨了,再待一晚上,这地方隐蔽,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
他手法细致,很快给鱼肉烤的皮肉焦卷,白皙的嫩肉绽出,散发出一种质朴的肉香。
萧泓正要递给应慕怀,被闻堰劈手躲过.
“不许给他吃饭!”
应慕怀眉眼更烦躁,看都不看闻堰一眼。
闻堰说了,萧泓哪儿还敢动,只好点头退回来:“小应宗,哈哈,其实是闻哥照顾你身体啦!很久没吃饭的话,突然吃鱼可能会……呃,噎着。”
“……”
洞穴内是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动静。
洞穴外,天色彻底暗沉,变成不准许任何生人踏入的黑暗禁地。
收拾了东西准备睡觉,萧泓负责捅火堆,填柴火,闻堰总算能闭眼了。还没睡一会儿,突然被萧泓戳醒:“堰子,这,这小应宗好像感冒发烧了!”
萧泓这话语气非常惊讶。
天啊,一个alpha,被雨淋后居然会发烧感冒!
闻堰当个笑话听,偏头:“嗯?”
“烧的还挺严重的。”萧泓看得直皱眉,“这他妈,怎么办?”
闻堰这才起身,走近。
灯火下,应慕怀长发湿润与干燥交织,微微抱着膝盖后退,唇色苍白,眼尾却通红,给本来就过分精美秀气的脸添了几分说不清的味道。
闻堰喉头压紧,咳嗽了声,回头:“怎么办?”
“谁叫你这么莽啊!”萧泓凑近,“堰子,你打小没爹,长得比别人野性倔强。但小应宗,人家是爸妈捧着呵着长大的,温室里的花朵,跟咱们不太一样。”
闻堰舔了舔唇,重新端详他:“那现在到底他妈怎么办?”
萧泓也盯着他摸下巴:“我看他好像挺冷的。”
闻堰左右看了圈儿:“这儿也没衣服啊。”
“不是,你去抱着他。”
闻堰偏头:“你有病吧。”
“我知道让你抱一个alpha确实挺为难,毕竟除了你们几个我看见其他alpha也恶心。”萧泓说,“但现在没办法,你就在心里把他当老婆吧,毕竟他长得也确实好看。先抱抱。”
闻堰顿了一秒:“你有病吧!”
萧泓:“怎么了??”
“有本事你把他当老婆,你抱他试试?”
萧泓怔了两秒:“行啊,既然你这么抵触,那我就抱了啊。”
说完,萧泓开始撸袖子,跃跃欲试。
闻堰掠低视线看他两秒,在萧泓手快碰过去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往前跨了一步。
“别,这么过分的事,还是我来。”
闻堰舔了舔唇,捋了下耳侧的短发,说:“正好我两天没洗澡了。谁让他气我,你看我怎么恶心他。”
萧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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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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