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月琳身体微颤,被他这样抱住,也没半点反抗挣扎的意图,不知是早已习惯,还是麻木。
她平静覆上他的手腕,摸到上面缠着的一条绷带,淡声问:“怎么受伤的?”
老人家平静说道:“‘得之’南边的窝点被端,我身边一手下的亲弟弟被杀,他气急质问我,直接拿刀砍了我,用手一挡,便这样了。”
习月琳眸底冰冷:“你也能让谁伤到你,真是老了啊。”
老人温和地笑,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你还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过。”
提及以前,习月琳身体不受控制一抖。
“你还有脸提当年?”
她身体像浸没冰霜那般寒冷,转过身盯着老人脸庞,一字一顿质问他,含痛饮恨:“苏丘,当年你怎么对我的?这些年,你扪心自问过吗?你有过一点愧疚吗?”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得之’创立初期受到针对局限,是我拜托我父亲挪给你一笔资金,你说过拿到这笔钱,让‘得之’壮大起来后便会娶我,可你呢?”
习月琳说到最后难以继续,深吸口气,压下眼角温红。
那时三十多岁的她丰腴美丽,追求无限的刺激,与席峦的婚姻就像搅不起波浪的死水。
一次偶然的相逢,她遇见了苏丘。
这个比她大20岁的男人,重新叫习月琳找回了幸福与激情。他们一见如故,天雷勾动地火般在一起。
异国他乡的一见如故、两个寂寞灵魂的彼此救赎,点燃了相爱的火花。
无数次沉沦,她痴迷缠情,也天真地以为,他也像她爱他一样迷恋着她。
可苏丘的心就像她触不到的海底针,当初有多宠她疼她,离开时便有多决绝冷情。
回忆收覆,老人两条花白的长眉陨落,紧握她纤细的手腕:“月琳,当初我与你在一起用情是真,对你说的话也是真,但……”
习月琳凝视他沧桑的眼角,笑容一点点淬冷。
“但我当初有万不得已,无法离婚。”
她狠狠甩开男人的手,狭长眉眼死死瞪住他。
有恨,也有当年未能殆尽的怨气:“万不得已?你的万不得已,就是你公司,你的太太,还有你在苏家的地位。在你心里,我从不在你的顺位上。”
苏丘深深凝视她:“可你也看到了,我如今的成就和辉煌,这世上能有几人匹敌?我不缺钱,也不缺女人,自从黄绵死后我再未娶过,你可想过为什么?”
然而习月琳的眼却像块捂不热的石,布满冰冷:“你还当我是三十岁不谙世事的小女人,一点甜言蜜语能够打动?”
苏丘怔着,指尖微颤。
习月琳轻笑着,用最美的表情说着最狠毒的话:
“是,当初我是被你的花言巧语所骗,但至少当初你还有一张好皮囊,现在你有什么?皮肉老去,灵魂肮脏不堪,你认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沉沦于你?”
她毫无拐弯抹角抨击他的年龄,将他们间巨大年龄差距扯到台面上,血淋淋地给他看。
苏丘失神的表情仅仅一瞬,便松开了她,形如枯木。
转过身去,似不愿用这副苍老的面貌对着她:“我以为,你肯来我的卧室,是原谅了我的当年。”
“那你真是在痴人说梦。”
习月琳双眸含血般狠狠瞪着他,“我怎么可能原谅你,当年你抛我弃我,任由黄绵把我衣服撕光,用皮鞭抽我再发视频到网上,任所有人嘲笑我,我都没那么恨你。”
苏丘浊色眼球一凝,身侧拳心慢慢收紧。
他仿佛能预料到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习月琳冷冷瞪他,恨不得将他皮肉剜成碎末:
“但在你亲手杀死我们孩子的时候,我才懂得什么叫钻入骨髓的恨!是你给我的,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他是个那么漂亮的男孩,他都已经降临到这世间上,可是你!”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开始不断抽搐,始终平静清冷的美脸,突然破裂了般,狠狠抓住苏丘的肩膀:
“你亲手掐死了他!就怕被发现是你苏丘的私生子,连一具全尸也不肯留!后来你太太黄绵找到我,把孩子的心脏肺腑扔到我脸上,告诉我这一切时!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你根本不懂!你就是个禽兽不如的肮脏人类!你根本不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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