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仆曾与鲨鱼、菲比亲王合作,也就是说,白仆极有可能是组织的人,进而推导出梅林是组织的人,可林泽身边的那个小师妹,却坚定地站在林泽这边。
也许,是这位小师妹背叛了师门。
这倒是容易理解了。
可另外一个让陈逸飞如鲠在喉的问題却很难释怀。
菲比亲王死了,鲨鱼死了,西方却并未大乱,组织也沒出现什么波动,他作为亚洲区负责人,甚至连半点指令也沒收到。
这让陈逸飞有理由相信,在西方,必然有人在掌控大局,是会长,还是其余隐藏在西方的神秘人。
西方不打算再推举一位负责人吗。
心念至此,陈逸飞心头泛起一抹寒意,更多的却是警惕之心。
……
林泽安抚银女入睡,这才心事重重地披上外套來到大厅。
刚点燃一支烟,便瞧见陈瘸子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自饮自酌,本就无心睡眠的林泽微微一笑,提了两瓶酒过去,坐在陈瘸子对面道:“还沒喝够。”
陈瘸子替林泽倒了一杯酒,说道:“死了就够了。”
“大过年的,不吉利。”林泽递给他一支烟。
“那人很强。”陈瘸子点了烟,平静道。
“嗯,很强。”林泽对陈瘸子的话语不以为意,他挥退了保镖,陈瘸子自然知道,他不出现,却不代表他不知道。
“你的敌人越來越多了。”陈瘸子忽发感慨。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朋友多了,敌人自然会变多。”
陈瘸子缓缓抬起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这个级别的较量,我帮不上忙。”
“谁规定你要帮忙。”林泽问道。
“我希望能帮。”陈瘸子说道。
“这两年你帮了我不少。”林泽摇头道。
“刚被他领养时,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后來学会了打架,他又教我杀人,慢慢地,他把我放在足够高的位置,位置一高,杀的人也就越重量级,直至杀了他的死对头,我才不得已跑路出国。”
“以前他要我杀谁,我就杀谁,其余的不用去管,但出了国,开始了雇佣兵生涯后,我不止要杀人,还要为他赚钱,和国内相比,这段曰子也许自由了一些,却更累。”
陈瘸子连续喝了三杯酒,浑浊的眸子落在林泽脸上,点了一支烟道:“在华新市,沒几个人知道你,但你面对的是我,是他,到了燕京,你被众人所熟知,很多人都不敢得罪你,但你面对的是陈家,是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的神秘存在。”
“往后,你也许会碰到更多可怕的东西,可怕到你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应付。”
“有沒有想过,把步子放慢点。”
林泽目光平和地盯着陈瘸子,忽地咧嘴笑了起來。
林泽懂的人不多,也沒几个人懂他,但他发现,这个死瘸子却能一语戳中他的要害。
他有压力,很大的压力。
尤其当这个白仆再度出现后,他发现那张无形大网越來越逼近。
如陈瘸子所说,他的步子迈的太大,随之而來的疲劳感也越重,许多人活一辈子,也未必能走到他今天这步,步子慢点,小点,总是能少点烦恼,多点悠闲。
林泽走到今天,很大程度是被动的,就像陈瘸子,他每一步,都是被动的,至少不是主动的。
彷徨吗,彷徨。
迷失吗,迷失。
“后悔吗。”林泽忽地开口问道。
陈瘸子一愣,而后摇头。
“他把你打瘸了,你不恨他,也不后悔。”林泽说道。
“所以死了,你也不后悔。”陈瘸子笑了,比哭还难看。
“我有个家,有越來越多的朋友,有爱我的人,有我爱的人,我不要许多钱,也不要太多权,我步子迈得有点大,但我获得的也不少,如果我退缩,我会失去一些珍惜的东西,我前进一步,却能获得更多的爱,累了疲了,我就握着幸福入睡。”
陈瘸子续了一支烟,沉默半晌后望向林泽:“不是每个疲了累了的人都能握着幸福入睡。”
林泽闻言,端起酒杯道:“因为我的朋友多了,所以敌人也多,但朋友的朋友,更多。”
陈瘸子复杂地凝视林泽,迟疑半晌后,端起酒杯碰杯。
“新的一年,希望我的朋友能握着幸福入睡。”林泽一饮而尽,笑着回了别墅。
陈瘸子喝了烈酒,低头转了转杯子,唇角洋溢起一抹幸福的弧度:“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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