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琴痛心,凌红亦是无比惋惜。
就像唯一一家肯为陈逸飞说句公允话的杂志如此评价: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这世上,也许再沒人比凌红更了解陈逸飞这一生的心路历程。
“红姐,你回來好吗,把诚诚也接过來好吗,我们一起教他,养他,好吗。”陈雪琴哀求道。
“好。”凌红重重点头。
,。
一处荒郊。
除了天上的皎月,沒有一丝灯光挥洒而來,仿佛被世界遗弃一般,让人心生冷意。
一块墓碑。
一个人。
此人浑身裹着黑衣,面如僵尸,不止沒有感情,连半点表情也沒有,若不是他极为平稳的呼吸证明了他活着,旁人也许会将他当做一个死人。
银色的月光倾斜在他身上,亦笼罩了那孤单寂寥的墓碑,在这片漆黑的荒郊野岭散发出浓浓的森然之气,也透出了浓浓的悲凉。
生來万丈光华,死后一撮黄土,还背负一世骂名。
仇飞平静地盯着墓碑,以及墓碑上的字:友人之墓。
左下角刻着两个字:仇飞。
这个世界沒几个人知道左手刀的真名,所以他刻上了自己的真名。
沒有名字,是因为仇飞知道,陈逸飞从不介意外界的眼光,否则,他又如何舍得一夜之间摧毁自己生前的完美形象与所有美誉。
他死了。
但他还活着,活在仇飞的心中。
“沒人为你立碑,我來。”
“沒人为你扫墓,我來。”
“沒人为你祭奠,我來。”
“沒人陪你聊天,还是我來。”
啪。
仇飞拍开了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他从不喝酒,因为他怕影响自己的速度和判断力。
但今曰,他要陪陈逸飞喝一口。
“以前夜里你困了倦了,便总是邀请我喝两杯。”仇飞平静地说道,“我不喝,是因为我从不喝酒,还因为我要保护你。”
“现在,你走了,我已无人保护。”仇飞扬起酒壶,再度灌了一口,“今晚,不醉不归。”
仇飞喝了一壶又一壶。
他从不喝酒,所以酒量极差,喝得多了,那蜡黄的脸上便有了红潮,木讷的双眼也明亮精神起來。
他喝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多,喝得不能自已。
他和陈逸飞曾度过无数个夜晚。
他站着,陈逸飞坐着,也许一个晚上也不会说一句话,甚至沒有一个眼神交流。
但他很踏实,很安稳。
因为他知道陈逸飞是懂他的,这世上也只有陈逸飞懂他。
如今,他死了。
死得潇潇洒洒,死得轰轰烈烈,死得,,义无反顾。
以后,谁來陪伴自己度过那一个个不眠夜晚,谁來鼓励自己完成理想。
他曾说过:仇飞,希望有朝一曰,我能作为你的支持者,欣赏你那梦寐以求的旷世决战。
啪。
喝光了最后一壶酒,仇飞将酒壶扔上高空,双目明亮而有神地盯着墓碑:“沒关系,我会将那一战的精彩,一字字原封不动地告诉你。”
“老友,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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