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婉漫步在林荫小道上,孑然一身。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但她认识了不普通的林泽,所以身边总会发生一些不普通的事儿。
但即便再不普通,也从未见过有人死亡。
她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离开,而那个人,还是陈逸飞。
说不难过是假的,陈逸飞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完美无缺的男人,甚至比林泽还要优秀,这对董小婉的人生來说,无疑是一场打击。
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还很难过。
极少情绪混乱的董小婉选择独自一人在小道上散心,以此排遣心中的无奈与惋惜。
吱吱。
正埋头行走的董小婉听到枯枝折断的声响,微微抬头,她瞧见了一张如僵尸般的脸庞。
那黑衣人隐藏在黑夜之中,宛若來自地狱的恶魔,让人不敢直视。
也不知怎地,董小婉并未这个忽然冒出來的人而感到害怕,也许是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儿,又也许,,是因为她的胆子实在是比以前大了不少。
“你是來抓我的。”董小婉轻声问道。
“不是。”黑衣人摇头。
“那你,,是來用我要挟林泽的。”董小婉说道。
“也不是。”黑衣人摇头。
董小婉纯美无暇地笑了起來:“先生,您贵姓。”
“姓仇。”黑衣人那木讷的脸上浮现一丝古怪之色。
这,便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的确与众不同。
“仇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事儿吗。”董小婉捋了捋额前的青丝,面带柔笑。
“想请董小姐送我一曲。”仇飞说道。
“送您一曲。”董小婉微微蹙眉,“怎么送,送什么。”
啪。
仇飞手臂朝后一拍,系在背后的古琴落在了他的双手之上,然后,他姿态平稳地将古琴放在了董小婉的面前。
“用它送。”仇飞木讷的脸上掠过一丝生硬的笑容。
说罢,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
白纸上有字。
俊逸清秀,潇洒万分。
除了陈逸飞,谁能写得出这么漂亮的一手好字。
见识过陈逸飞书法的董小婉一眼便认出这是谁的笔迹。
“仇先生,,你是陈逸飞的朋友。”董小婉问道。
“嗯,朋友。”仇飞重重点头,“好朋友。”
“这是一首词。”董小婉说道。
“不知。”仇飞说道,“但我相信,以董小姐对音乐的造诣,应该是能通过这首词演奏的,对吗。”
董小婉闻言,只是蹙眉凝视纸张上的字迹。
纸是上好的宣纸,字又毛笔写成,十分符合陈逸飞的风格,未等董小婉回答,仇飞已就地盘腿而坐,取出一壶烈酒灌了一口,喃喃道:“这琴,这词,都是他的遗物。”
董小婉眉头锁得更紧。
沒有矫情地询问为什么找自己,更沒故作矜持不闻不答。
她就这般静静地盯着不知陈逸飞何时写的词,良久,她缓缓坐在了石凳上,将琴放在双腿上,轻柔道:“送给你。”
“嗯。”仇飞忽地说道,“他欠我的。”
回答他的不是别的,是董小婉的轻声吟唱以及那骤然而起的琴音。
“春风画卷三百里榴火,看痴风光怎么去着墨,你林间过,鸦鬓簪花一朵,回眸语脉脉。
转头十年眼见王城破,朱砂一点终美到零落,鲜血去筹措,不过留下几句执着。
千里奔赴一笑而过,不管不顾世人说,几杯青罗拂能醉我,上宫楼独卧。
眼底光辉掌中烛火,九龙塔高影寂寞,一缕故人思不叫破,天地雪也婆娑。
案上残红雨打风吹落,一坛愿酒又十年蹉跎,曰月如梭,人海里任漂泊,小舟看烟波。
夜深梦深念昔曰因果,命签一支批下姻缘错,提笔还斟酌,满壁画像一室沉默。
你的名字谁的王座,稗官野史还猜度,前尘里旧事早淹沒,风在青苹末。
系发挽袖铺纸研墨,画得那年林间过,七重纱幕后你眼波,风流只向一人说。
我也曾林间过二十年,换一眼花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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