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起琥珀对严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那是一个魔鬼”,一个时刻将自己隐藏在暗影中的魔鬼。他情绪多变,有时候冷漠如石,有时候又暴躁如火,从来都戴着宽檐的帽子将整张脸藏在阴影之下,而露出地部分无一不带着交错的伤疤,狰狞又恐怖。
有时候想一想,李飒能够在对方地手里顺利长成现在这个模样,只是冷硬,而非疯狂已经殊为不易了。也许对一个魔鬼提些诸如“妥帖”、“和善”地要求实在太难为他了。
暴怒中地严金打开了门,在看到李飒地一瞬见,整个人地怒火神奇地消失无踪。如果说之前琥珀精神力对严金的评估是恶意指数10+,现在就已经降到了可以接受的5+,虽然还有些不满,但她想这种指标对一个“魔鬼”而言已经算得上友善了。
嘶哑的声音刮蹭人的耳膜,“你怎么过来了?还带着客人?”前半句还算温和,后半句就不那么和善了,好似之前的怒火又找到了发泄口,满满的恶意尖锐的扎向了琥珀。
李飒对自己的养父有很深的了解,她斜挎半步挡住了对方的恶意冲击,严金也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下被掩藏在女孩身后的来客。他对自己的养女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不像自己这样疯魔诡异,但也十分坚硬浑身竖满了刺。她不爱与人相处,像现在这种将对方护在羽翼之下的行为,就连沃尔那个跟屁虫都从来没有享受过。
“进来吧!”
严金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失控,可内心深处又未尝不想出现些变故,将自己这口残缺不全的古井引发些波澜,就好似只有波澜丛生,他才能感觉出一丝生气。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每次都要带队上浮岛的原因。
琥珀向前大跨了一步将自己彻底暴露在严金的眼前,她大大方方的当先闯进船长室,好似里面只是一间十分平常的办公间,根本没有坊间传闻的那么可怕一般。李飒也面无表情的看了严金一眼,紧跟着走了进去。
反倒是险些被这两个气笑的严金无奈的晃晃头,最后一个关上了门,重新回身找了一处带着阴影的椅子坐下了。
琥珀最近被营地建设和船舶修缮地事情缠身,一直都没有抽出空隙研究她和李飒的身世。在统一驻扎营地没有修建好前,各个部落都陆续出现人员失踪地情况,大家因此特别紧张。就连琥珀之前半山腰的驻地上,夜晚黑雾地活动也变得更加频繁,每日毁损和修建的防护都成倍增加。
在所有人的安危受损面前,个人的身世只能向后一拖再拖。因为普通的防护已经很难满足基地安全需要了,这种情况吓,各部族之前储存的兽骨和其它特殊材料便成为首选。
凡是琥珀鉴别过的3级以上材料全部由黑羽族统一收取,然后再按照部族的贡献点数优先修建防御。这也算是将大家的积极性全部调动起来了。
整整忙活了10天,才总算初步将营地安顿好。黑珍珠号防护阵阵眼也都还只是做完了一半,琥珀便在也等不得了。都说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今日她和李飒在营地撞上了,姐妹二人便结伴前来找严金聊个明白。
“严船长,我叫琥珀,今日来访有些冒昧请您见谅,但实在是有一件事请搞不明白导致宿夜难眠,这才不得已上门讨教!”琥珀文邹邹的拽了几句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慑力一点。但是这种说话方式太过别嘴,说起来也没那么痛快!
这不,旁边的李飒就拿眼角瞟她,意思是说“你怎么嘴瓢了呢?是不是被严金给吓到了?”
“咳!其实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我今天要请教的事情有些不好张口,但相信严船长见过之后就会明白的!”琥珀起身将船长室内的一面窗帘一把掀开,黑暗中突然涌现的光明让大家都眯了下眼睛。
严金更是条件反射的快速规避至更阴暗的角落,他有些恼怒,觉得李飒带回来的女孩实在欠收拾。哪有到人家地盘上做客却如此自作主张的。他原本就极少的耐心更是消耗了一个彻底,对方藏头露尾的行为就不让人觉得舒服。他的双标现场就是这么强势,他自己隐藏那叫高深莫测,别人躲闪那就是藏头露尾。
打定主意要给琥珀一个难忘的教训,严金用手暗扣下身前的机关扳机,涂抹了鼠尾花的连环毒针扎到身上会让人产生一种烈火焚身的错觉,那种钻到灵魂中的灼烧感没有一个人能硬挺过去不失态。
这种密集的连环针,还是脱胎与末日前的传奇话本。鼠尾花的药效不长只有1个小时,一般都用于刑讯逼供。既然琥珀想要藏头露尾,那他当然要将对方的意图弄清楚了。他这位“阎王”总归不是桌上供的假牌位。
琥珀掀开窗帘之后背对着光线抬手摘掉了面纱,她精神力紧紧的锁定了严金的一切行为和思绪。对方粘稠的恶意和悄悄扣动的扳机也并没有逃离琥珀的视线。但她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继续观察对方。身体去蓄势待发随时做着躲避和反击的打算。
扣下的扳机在严金看清琥珀样貌的那一刻便失去了目标,机括向上,一阵细如牛毛的针雨全部落在了船长室的顶棚。严金失态地站了起来,顾不得他一直惧怕和躲避地阳光,像是得了失心疯般一步一步朝着琥珀走来,在距离琥珀还有两步远得位置,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用一种近乎轻柔的暗哑声音喃喃道:
“你没死?不,不,你死了,你是回来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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