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容自己不觉得,其实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胤礽垂眸看她,沉沉的眼眸里有着奇异的光,他微微一笑,“你很害怕吗?”
宁容霎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缓缓摇头,尽量稳住心神,“怎么会,妾身只是很担心你。”
“呵。”胤礽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宁容觉得他很不对劲,说不上来的不对劲,眼前这个人并不像白天那个,清隽温和的人。
他给她一种很强的压迫感,几乎逼得她喘不过气。
这个人该不会是变态吧?还是人格分裂?
呜呜呜,她应该老老实实睡觉的,来管什么闲事?!
“你在想什么?”胤礽盯着她看,向是要望进她心里,“你别怕,孤正常的很。”
“那殿下这是为何?”她大着胆子问。
胤礽抿了抿,不答反问,“太子妃,你可知过几日是孤的诞辰?”
因为要过生辰了,所以太开心,所以忍不住要打小太监的板子?
宁容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
太子的诞辰,也是赫舍里皇后的忌日。
第9章 同病相怜
太子半垂着脸,好看的眉目隐匿在阴影里,他不动也不说话,周遭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骨节分明的手指里,捏着半块玉佩,另一半碎裂在了床榻上。
他拾起另一半,像是要把它拼凑起来,对着裂缝好几下,都没有对准。
宁容叹口气,忽然觉得太子有些可怜。
他大概连赫舍里皇后长相都不记得,生来或许只见过一面。
一腔爱母之心,全靠画像维持。
这个世界上,幸福总是一个模样。
不幸,却有各种各样。
有的人,天生就是父母缘浅。胤礽可怜,但他好歹是太子。
哪像她?
蹲的累了,宁容干脆坐在地上,双手抱膝。
凌晨殿内的玉阶透着股凉意,她却不想管那么多了。
宁容的父母离婚,大约在她十五六岁的时候,一个已经懂很多事,却什么都无法左右的年纪。
她看着他们离开,看着他们各自再婚,然后在成年前的一段时间,被踢皮球一样,这边住几天,那边住几天。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全世界好像把她抛弃了似的。
太子目前大概是这种状态,宁容忽然觉得她和太子同病相怜。
“起来,地上凉。”太子扫她一眼,哑着嗓子。
明明是他在难过,她看起来却比他还难过似的。
宁容坐着没动。
胤礽抬眼凝视她,眸色沉沉,带着威压。
“那个......腿、腿麻了......站不起来了......”她小声嘟囔。
在心里酝酿了无数心灵鸡汤,准备说给太子听。
特么腿麻了,腹稿尽数夭折。
就挺丢脸的。
胤礽叹气,竟然有些想笑,他的太子妃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修长有力的手伸出去,握住她软绵绵的一团。
也不知道两人谁用力过猛,宁容一下子顺着力道,扑倒在太子身上,把胤礽压在塌上起不来身。
“太子妃。”胤礽淡淡道。
宁容心里一紧,就要从他身上爬下来,半道上却被他扣住腰肢。
他声音闷闷的,“罢了,让孤抱一会儿。”
可怜兮兮的声音,惹得宁容想在他脑袋上乱揉一通,瞧着底下人狭长如墨的凤眼,终究没有这个狗胆。
胤礽不是惯会示弱的人,从前他把皇阿玛看得太重,以为他们的父子之情足够深厚,重来一回,才知道终究是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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