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脸上倏地有点儿烧,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餐桌上表情极度扭曲的众人,绷不住面儿了,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说完了就把弟弟带上去玩游戏,小孩子不许说这种话,惹人笑话!”
撇了撇嘴,三七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老妈几秒,才轻哼了一声:“说话不算数,长大鼻子,长鼻子!”
说完,不高兴地过去拉了卫舒子就跑了!
等俩小孩儿走了,爽妞儿忍不住暴笑出来,“哎哟我这干女儿,忒好玩了!话说,你俩究竟行不行啊?!”
“……闭上鸟嘴,吃你的饭吧。”
连翘嗔怪的话刚说完,出去接电话的邢爷回来了。
阴沉着的黑脸,直接扭转了天气情况,将大家伙儿的热情全给浇灭了,审视的视线全都落到他沉沉的俊脸上。
拉了拉他的手,连翘问:“刚才还好好的,这是咋样?”
没有回答她的话,邢爷幽暗的眸子沉了沉,深瞥了谢铭诚一眼,“铭诚,跟我到书房来。”
“是!”
谢铭诚半秒没有犹豫,立马放下碗筷,就起身跟在他后面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凝固了。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有一点儿却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尤其是小久,心沉得没边儿了!
——★——
书房里。
严肃的气氛甚浓。
邢烈火稳稳地坐在真皮大椅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的谢铭诚,冷峻黑沉的俊脸在灯光映射下,隐隐得带着一丝丝的冷硬。
注视着他的凝重,谢铭成轻叹着说,“老大,有事儿说吧。”
跟了邢烈火这么多年,他相当的了解他的情绪变化,自然也判断得出他要说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而谢大队长这个人吧,除去了与邢小久那点儿感情上有些别扭外,凡是涉及到比较严肃的工作问题,他还是非常的镇定和自信的男人。
淡淡的视线扫过他的脸,邢烈火思考了片刻后才开口,“铭诚,作为一个军人应该如何?”
愣了愣,谢铭诚立马起身站直了身体,“保家卫国,随时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
抬起手向下按了按,示意他坐下来说话,邢爷脸上的神情越发琢磨不透,“答得非常好!老爷们儿顶天立地,只有战死的人,没有屈服的魂……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见他说得谨慎,谢铭诚想也没想就严肃地点头,“老大请吩咐。”
用赞许的眼神儿看了看他,邢烈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有些沉静,等他再抬起眼睛来时,沉了沉嗓子说。
“最近国内的情况你也知道,南疆地区东X恐怖份子活动十分猖獗,刚刚我才接到上头的急电,准备这次把他们连根儿拔了。上头将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红刺特战队来完成。”
说到这儿,谢铭诚就懂了。
意思很简单,这事儿交给他来执行了,没有犹豫,只是平静地点头笑笑,“明白!”
既然是兄弟,很多话就用不着多说,邢爷语气沉沉地继续吩咐,“到了那边儿,南疆自治区的武警和公安反恐处都会给予咱们协助,国安和总参二部也有单独的情报支援机构,你放心去干。”
谢铭诚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是!”
喟叹了一声儿,邢烈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的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蹙紧了冷傲的眉头。
“本来这件事儿我是准备交给冷枭去做的,但是上头说他要准备年底的爱尔纳国际特种兵大赛……所以指名你去,我没法拒绝,这也算是一种信任,兄弟,好好干!”
心里一震,谢铭诚起身挺起胸膛,庄重地对他敬了个军礼,态度庄重。
“是,保证完全任务!”
嘴角牵了牵,沉吟了几秒,邢烈火压低了声音,“这次部队过去,另外有一个绝秘的任务交给你。”
谢铭诚满脸疑惑回望他。
“将国内首台兆瓦级高温超导电机安全地运抵南疆的348研究所。”
微微点头,谢铭诚诧异地问,“运输机还是陆输?”
“运输机。348位于的沙漠,具体位置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神色凝重的说完,他没再等谢铭诚回答,拿过桌面儿上的一份儿文件就站起身来,“现在,我代表红刺总部对你宣读作战命令——”
顿了两秒,他又递了过去,“你,还是自己看吧!”
庄重地接过作战命令书,谢铭诚脸上没有什么反应过激的特殊表情,对他来说,军令就是军令,不能再去考虑其它。
红头的文件上面冷枭的名字改成了谢铭诚,盖着两坨大红章,整整齐齐地写着:
中国人民解放军红刺特战队第0X—038号命令。
命令:红刺特战队天鹰大队大队长谢铭城同志于20XX年07月05日凌晨三点做好战前动员和准备,集结部队于凌晨四点准时拔营前往东方红机场,开赴南疆进行维护和平的反恐战争。
作战目的:在限期内彻底铲除在南疆境内威胁国家安全的东X恐怖势力,不排除特定情况下的越境作战。
作战要求:三个月内完成任务。
行动代号:闪电!
此令!
二0XX年07月03日
看完这份命令书,谢铭诚拿过桌上的签字笔庄重地在回执上署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再次敬礼,“请首长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拍了拍他的胳膊,邢烈火满脸沉重,“铭诚,我对你有足够的信心,不过任务很艰巨,形势很复杂,那边儿的环境也很艰苦,红刺总部会以你的行动主,密切配合,直升机大队会随时待命,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全部归你指挥,南疆那边儿的公安和武警也会有专门的协调员到你的指挥部,回去就抓紧布置,明儿我到机场为你送行。”
两个男人目光对视着,两只手交握片刻后,互相庄重敬礼。
“谢铭诚同志,一定要记住,我们是红刺,是最精锐的职业军人,我们的身上刻着属于中**人的骄傲印记。”
“是,明白。”
缓了口气儿,将他按坐下来,邢烈火从兜儿里掏出一根儿烟来递给他,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那黑沉的脸色在烟火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铭诚,派你去天狼是假的。但是这次,想要娶邢小久,你得拿军功章来换!”
静静地吸了口烟,谢铭诚默了几秒,脸上有些沉重地笑笑,“老大,上头不想我娶她吧?”
“既然知道,就得好好干。”
僵硬地点点头,谢铭诚反问,“那你呢?”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邢烈火眸底写满了信任,“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想!”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谢铭诚掐了烟站起来。
“成,那下去吧!”
——★——
当走了好一会儿的两个男人再度回到席间时,气氛再也回不到一开始的欢笑了。
邢烈火没有说任务的具体内容,只是轻描淡定的告诉了大家谢铭诚明儿要去南疆执行任务,然而脸上的神色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的严肃,谢铭诚的沉默,有些东西就不言而喻了。
听了他的话,刚才还只是淡淡浅酌的邢小久干脆一杯接着一杯地灌,没有说半句话,但那张美丽小脸上的表现出来的难过却是谁都能察觉得出来的。
菜还是那些菜,酒也还是那个酒,可是吃菜喝酒的人心情不同了,似乎酒菜也都变了味道。
邢小久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也没有人去劝她。
大家都知道,她的心里不好受,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谢铭诚还真被人调走了。
大概知道点什么的卫燎,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一句句的和谢铭诚说着废话也喝下肚子不少,没一会儿他直接就喝高了,扯着嗓子大声地嘶吼着唱《咱当兵的人》。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头顶着……”
反倒是谢铭诚没有什么喝,他毕竟有任务在身,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也没几个小时折腾了。
在卫燎的高歌声里,喝得不少的邢小久突然整个人趴在了餐桌上哇哇的大声哭泣起来,可是不管连翘和舒爽怎么劝,他手里端着酒杯就是不撒手。
老实说,邢小久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今儿这么失态过,又哭又笑。
见连翘劝不住,邢爷皱着眉头过去一把就抢下她的酒杯,“别喝了,成什么样子!”
“哥,让我喝,就醉这一次……”再抬起头时,她满脸都是控制不住的泪水,望着她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什么做,一辈子都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这时候跑来管我,凭什么,凭什么?”
这丫头,心里也是明白的。
可是明白却又没法儿反抗,才是最痛苦的。
“闭嘴,别胡说八道!”知道她喝多了酒,怕她胡乱说话,邢爷大声斥责着说,“军人,浴血战场是他应尽的义务!”
“呵呵……是啊……义务……可是我呢……”
瞧着妹子又哭又傻笑的样子,邢爷皱着眉头望了望一直沉默的谢铭诚,“脑子还清楚不?!赶紧回去准备吧!”
望了邢小久一眼,谢铭诚默默地站起身来,冲他敬了个军礼,“是!”
简单和众人道了别,他转身大步离开,可这人还没有走出餐厅,就听到老大在身后叫他,见他回头,又指了指一脸是泪的邢小久。
“铭诚,顺便把她给我送回去!”
愣了愣,谢铭诚看了过去,邢小久也正望着他,那脸上的泪水让他的心狠狠地揪痛。
缓缓地走了过去,他严肃地问,“小久,你要我送你回去吗?”
也许是酒精壮了胆儿,邢小久点了点头,脚步不稳地站了起来,扶着他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
没有想象中的糟。
“我没醉!”
……
出了景里,夏夜的微风习习地透过没闭合的车窗吹拂了进来。
凉凉的,很舒服。
邢小久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望着一直沉默着开车的男人,轻唤了一声儿。
“谢铭诚!”
“嗯。”皱紧了眉头,谢铭诚没有看她,但心脏却有种穿刺般地疼痛感。
酒精这玩意儿,还真是个好东西,连带着邢小久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她轻轻往他旁边靠了靠,有些贪婪地注视着他俊朗沉重的脸,卯足了劲儿问,“谢铭诚,我问你,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不?”
昨天!
昨天情况又不一样了。
偏过头看了看车窗外的灯红酒绿,想着自己眼下这处境,谢铭诚不禁有些感叹,“小久,有些事情,我估摸着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做牛做马也是需要资格的。”
资格么?又谈资格!
这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只有相爱与不爱,哪里有那么多身份地位所限定的资格?!
痴痴地望着车窗上那张倒映的侧脸轮廓,邢小久地视线好久才又落到他的脸上。
“明儿你几点走。”
“四点起飞。”镇定着自己的情绪,谢铭诚脸上尽量不表现出太大的波澜来,在这十几年的军旅生涯里,他接过的大小命令不计其数。
其实这一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车厢内,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这是两个人五年后第一次单独在一起相处这么久,偏又瘫上了这么件事儿,感情又在这要上不下的阶段,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
邢小久之前闷在心里的那点儿怨怼,随着他的即将离开也都通通的消失不见了,离别二字,最伤人!
她现在只是觉得彼此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她心里真的非常非常的舍不得他走,所以剩下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将自己喝得有些昏沉的脑袋软软地靠在了汽车椅背上,她漂亮的双眼半眯着,无神地望着车窗外的天空。
“谢铭诚,我明儿能送你吗?”
唇角淡淡地扯过一丝苦笑,谢铭诚思忖了片刻,简单的说了一个字。
“好。”
看着他沉重的脸,邢小久揉着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暗暗咬了咬牙,几乎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儿,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
“谢铭诚,今晚上,我不想回去了。”
脸色一变,谢铭诚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又抖,冷硬的唇线抿得笔直。
她的话,几乎整个儿的激荡了他的灵魂!
如果不是有这个任务,如果不是明知道上头的阻挡,他是多么的求之不得——
瞬时之后,他的理智迅速回拢,手头越捏越紧,转过头来认真的望着女人喝得红透的双颊,“小久,你醉了……”
“是,醉了!”
脑袋飘荡荡的邢小久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很傻很犯贱,但是既然已经傻了贱了,索性就傻到底,贱到底,定定的回望着他。
“谢铭诚,我现在回去,我爸会打死我的……”
狠狠地皱眉,心里的野兽出笼蹦哒,激烈的与理智撞击后,让谢铭诚的目光越发复杂。
“去我那吧,你不担心我犯错误?”
不敢看他的表情,更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邢小久垂下了眼眸,那张被酒精烧得通红的脸上带着点儿娇羞。
“我相信你。”
……
谢铭诚觉得自己有些不冷静,凌晨三点就得走了,却把她给带回了天鹰大队。
当值班的士兵瞧着大队长带回来一个喝醉酒的女人时,全都惊得瞪大了眼睛,敬礼时手都有抖。
“队长!”
尴尬地笑了笑,他黑着脸吩咐,“站好岗,不许多嘴!”
“是。”士兵小声嗤笑。
停好车后,等谢铭诚再看向旁边的女人时,已经差不多醉过去了,叫她也没点儿动静。
没得说,邢小久其实是真的喝得不少,一开始被凉风吹得有些清醒的头脑,到了这会儿已经彻底被酒的后劲儿给催残得没了。
叹了口气把她整个人抱了下来,接触到她软乎乎的身体,谢铭诚的手和心都有些颤抖。
那软软的细腰,比临风的垂柳还要细软,他的目光简直不敢落到她的身上,那腿儿,那脚,那皮肤的色泽,让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走到了宿舍……
这女人怎么会那么软,简直软得腻到了他的心里了,紧张得他汗粒子直劲儿冒。
而完全迷糊了的邢小久,只顾着呵着酒气儿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小声地喃喃的说着话,眼眶里的泪儿直往外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
将她放到单人床上,谢铭诚正准备直起身时,却被她搂着脖子就不放,嘴里的声音终于放大了——
“谢铭诚,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你……”
伸出手摸了摸她温热的脸颊,谢铭诚有些气喘了,“小久,你喝醉了,好好休息。”
说完,腾出一只手来按开了宿舍的台灯儿。
哪料到,当他满头是汗的掰开她的手腕时,这个喝醉的女人又死拉活拽的缠了下来,死都不松手:“别,你,你不要走,不要走……”
说着话,那温柔的小手径直就抚摸上了他的鼻梁,他的嘴唇,和脖间那凸起的一段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那男性的象征。
缓缓地抚摸,带着指间的温度,男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好不容易才硬下心肠来解开她的胳膊,谢铭诚憋着劲儿小声说,“我没走,我给你倒点水擦脸!”
说完,转身就想往门口走。
醉眼惺忪的女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糊里糊涂地就只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熟悉身影。
是他,是她心里藏了很多年的那个男人,他要走了,他又要离开自己了,于是乎,她猛地伸出手来就拽紧了他的军装下摆,慢慢地从床上折腾着坐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就放声大哭:
“谢铭诚,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喉咙梗得厉害,谢铭诚觉得脑子里有种崩溃的感觉,几乎未加思索就急忙转身狠狠地抱紧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地安慰。
“成,成,我不走,你好好睡觉,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软软地趴在了他的身上,醉酒的女人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脖子,微仰着头,小小的嘴唇里是无意识地呢喃。
“谢铭诚,你吻我……”
男人愣住了,望着怀里娇软的女人,望着她那微启的红唇,他半晌儿都没有动静儿。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是个男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可是,见他这个呆样儿,从来也没有接过吻的小久姑娘,突然悲从中来,绝决地爬起来主动捧起他刚毅的下巴,泪眼儿花花地吻了上去。
“吻我,吻我……谢铭诚,你吻我啊……”
她的动作很疯狂,紧紧地贴住他的嘴唇,狠命地啃咬,狠命地亲吻,现在的她,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只知道这个是她满心里都喜欢的男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男人潜藏在心底的**被唤醒,理智如大厦倾倒,发狂般地拼命回应着她的吻,试探着索求着,彼此都颤抖着生涩的吻在一起。
“谢铭诚,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一边疯狂地吻着他,她一边低声喃喃着说。
激情在胸中膨胀,三十四岁还没有过女人的谢大队长那激潮般的情绪可想而知,可他除了微喘着气儿紧紧抱住她亲吻她,再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心里的那只兽,被他狠狠地压抑着!
将柔软的身子整个儿地瘫软在他的怀里,小久姑娘微眯着动人的眼眸,忘情地将手指伸向他军装领口的钮扣。
“谢铭诚……你要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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