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气又好笑,连翘瞪着不停扁嘴装可怜的小丫头,状若无奈地说,“不是妈不帮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决定,我也没办法。”
一听这话,三七来劲儿了,刚才的委屈全没有了。
瞪大了明亮的大眼睛,笑得贼兮兮的,“妈,你不会使用美人计啊?”
“……”
连翘无语凝噎。
她到底生个了什么女儿啊?
使劲儿弹了弹小丫头的脑门儿,她挑着眉头板着脸训斥,“赶紧下来吃饭,吃完饭继续写。”
“哦……”
悻悻然地跳下凳子,三七垂着小脑袋,一路走,一路思索着怎么应对即将回来的邢烈火同志。
然而……
再残忍的世道,也会有走狗屎运的时候。
一下楼她就瞧到老妈在接电话,正是她那个恶魔老爸打来的。完了一打听,说是他部队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应酬,要晚些时候才回来,让她们自己吃饭。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于是乎,三七小美妞心情大好。
餐床上,只有老妈和奶奶,姑姑自从昨晚上被准姑父带走了也没有再回来,想来是谈恋爱去了。
逃过一劫的三七捧着饭碗吃得可起劲儿了,吃完一碗米饭还格外添了一碗。
吃完饭,她撑得肚子鼓鼓的,咧着小嘴乐呵着就上楼玩游戏去了。
老妈纵容她惯了,喜欢任由她自由成长,不会太约束她。
既然黑猫警长不在家,就别怪小老鼠今儿舒心得要翻天了。
这丫头,说不出来的惬意又自在。
……
邢爷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脸上有些泛红,看样子就是喝了点儿酒的,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连翘迎上去皱了皱鼻子,小声嘀咕。
“这么晚回来,还喝酒了!”
手撑着额头轻轻揉了揉,邢爷咧着嘴笑了笑,立马就交待了行踪,说是今儿晚上和总后几个人准备明儿运送物资到抗洪一线的战友吃饭,席间有一个管后勤物资保障的是他老部队的老战友,大家聊起近况,心情一好就喝了几杯。
这么一说,连翘也不好说什么,火哥平时能避开的应酬一般都不会去的。
拍了拍她的脸儿,邢爷想了想,又盯着她问:“三七呢?”
“你也不瞧瞧现在都几点了,她早就睡下了。”
连翘知道他想起来要检查三七的功课了,这厮喝了酒也没有忘,亏得他这记性。可是,三七那个小丫头压根儿就不把她老爸的叮嘱当回事儿,就画了几副图,啥也没干。
“你在替她打掩护,她是不是没写字儿?”搂她过来就狠狠亲了一口,邢爷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娘俩啊……”
“女儿还小,别看她挺懂事的,不过也才五岁,别逼她!”
对于女儿的教育,连翘一向是听之任之的。
好苗儿不用压。
这话是她老爸说的。记得她小的时候,老妈管她也是很严厉,让她学这个学那个,每次老爸知道了都是笑呵呵的这么说。
一想到老爸,心里微微一恻。
见她觉了脸,火哥立马一颗红心冒出来,“行,今天晚上听你的……谁让你是爷的小心肝儿……”
连翘脸上一红,这么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
看来,根本就不是他说的什么喝了几杯,而是喝得不少。
更准确的说,这厮醉了!
喝了酒的邢爷言语间很high,或者说又孟浪又生猛,和他平日里拘谨严肃的样子大相径庭,要是他的部下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绝对得活活吓傻不可。
咕哝着瞪她,连翘满脸嗔怪:“赶紧上去洗洗睡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冒酸……”
捏了捏她怀孕后有些显得肉嘟嘟的腰儿,邢爷又乐呵呵的俯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哑着的嗓子低沉又性感。
“傻丫,老子没喝醉,你瞧我的样子像醉的?”
“醉鬼一般都不说自己醉的。”
嘴里说着责怪的话,连翘的语气却放得格外的柔和,扶他上楼进了卧室直接将他按坐在沙发上,自己就去浴室替他放好热水,出来见他躺在沙发上没劲儿似的,便弯下腰像哄三七似的哄他。
“快点儿去洗澡了,满身都是酒气!”
长臂一伸,邢爷抱着她就不肯放手,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将她抱住往上掂了又掂,叹了一口气。
“哎,我的宝贝好像重了好多。儿子,快快长大出来吧!你老爸啊都快被你给折腾死喽……”
无语又无奈地看着这醉鬼,连翘用力拉开了他环在腰间的手,狠狠一拍。
“别磨蹭了,赶紧去洗,一会水该凉了,我才懒得伺候你。”
“你不伺候我,谁伺候我啊?宝贝,你去帮我洗。”咬了咬她的耳朵,邢爷竟然开始耍赖了。
“你说你挺老大一个男人,怎么喝了点酒跟个小孩儿似的?说说看,今儿晚上吃完饭人家有没有塞小姑娘给你啊,我看你醉这鸟样儿,睡了谁都不知道……”
“操,谁说的?”眉头一竖,邢爷心里顿时豪气纵横,扬着唇角说得忒得瑟,拍着自个儿的胸口:“老子这辈子就没醉过,嘿嘿,媳妇儿自然更是不会认错的,连翘……”
说着他便闭上眼睛摇晃着身体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呢喃一般低声说。
“宝贝儿,我不用眼睛,不用鼻子,什么也不用也能感受出来是你……信不信?嗯,信不信?别以为你男人喝醉了,现在老子浑身都是劲儿……来一个连队也照样干翻……”
“你啊,站稳了再吹牛。”连翘扶着这个酒鬼,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对他的话又觉得很是窝心。
“不信啊?让你试试——”
喝了酒的男人都有些小孩儿心性,话未说完,男人赌气似的一弯腰就给她来了一个漂亮的公主抱,然后搂住她摇摇晃晃地往浴室里去,嘴里还嚷嚷着问。
“服气么?连翘,小畜生你服气么……”
“幼稚死了,火哥,他们到底灌了你多少酒?”连翘攀着他的脖子不敢挣扎,一动也不敢动,那颗心悬得老高,怕得要命,心里忖度得随时准备怎么自救。
这醉鬼男人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她摔下来,那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没醉。傻女人。爷开心,嘿嘿。”好在,他有力的双臂确实还蛮稳当的,不过酒精这东西自然也不会因为他是邢爷就有所优待的,该醉酒还得醉酒,该傻逼还得傻逼。
一路上,他的脚下似乎都有些晃悠。
身体这么一晃荡,连翘吓得差点儿要了老命了。
“邢烈火,你别开玩笑了,赶紧放我下来。”
低低笑着,邢爷埋下头去就吻她的唇,那唇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还有酒的味道,出口的话被唇堵得含含糊糊:“放心好了,抱着俩宝贝,我能摔了么?!小妮子,对爷不信任是要受惩罚的。”
“靠!丫的,混蛋!”
骂出这句话的原因,是这会儿她被醉鬼男人放到了浴室里的洗盥台上,他双手用力将她的手腕别到了背后,大脑袋直往她怀里钻,急切的欲念控制着他的大脑,钳住她反抗的手腕,便是一阵狂烈的热吻。
“宝贝儿……宝贝儿……来让爷疼疼你……”
喝多了酒的男人浑身燥热得像在桑拿室汗蒸似的,浑身冲火似的热。而他怀里的小女人,一件儿睡衣薄得完全遮不住玲珑的曲线,催动得他血脉喷涌。
不讲理的男人,又霸道,又热情,又蛮横,又无赖。
左右都抗拒不过,连翘迫于无奈只能啜着气儿向他讨饶。
“哥,哥,你别这样……小心我的肚子……儿子……咱儿子……”
多郁结啊!
练了一辈子的功夫,每每在他面前只剩下装乖讨巧这一招儿。
一听儿子俩字儿,吃得正爽的邢爷停了下来,抬起来头望着她,咬着牙用力在她身上磨蹭了好几下,脑子才似乎清醒了一些,那原本就好听的嗓音哑了哑。
“……妈的,小兔嵬子……”低低的骂着自个儿还没出生的儿子,邢爷弯下腰来将脑袋在她肚子上贴着听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肚子,“好了好了,儿子,老爸知道错了……”
被这神经不正常的抽风男人弄得风一阵雨一阵的连翘,简直就是哭笑不得,扶着洗盥台下来,她恶狠狠地将他脱干净按进了浴缸里,嘴里恨恨道。
“醉鬼,等你明儿醒了再慢慢收拾你。”
“媳妇儿,我这手脚都不得劲儿,快帮我洗洗……”赤红着的大眼珠子瞅着她,邢爷的样子看着可纠结了。
连翘被他看得不忍心了。
一向刚硬得人前人后都屹立不倒的火锅同志,难得露出这么软弱的时候。
再坚强的男人,其实心底里都住着一个孩子。
这话还真不假。
慢慢地蹲下身来,她轻轻掬起水来浇到他身上,然后想了想又将双手按在他肩膀上,缓缓循着穴位替他按摩起来。
见他舒服地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便有些心疼起来。
每天他有那么多的事儿在困扰着,虽然嘴里他从来没有说过,其实他也很累的吧。
这么一寻思,手下,不由得更加认真了起来。
轻轻嗯了一声,邢爷迷迷糊糊地冒了一句,“我媳妇儿真好。”
“还是我疼你吧?”
连翘抿着嘴乐,用对三七的语气笑着打趣他,手上还是不轻不重的按摩着。哪里会知道,刚才还没点儿声响,说自己手脚不得劲儿的醉鬼男人会突然从欲缸里站起身来?而他拉过她的脑袋来,便往自个儿身下按去。
“……来,宝贝儿,疼疼爷!”
失声惊呼一声后,连翘被堵住了嘴。
“嗯啊……”
长长吁了一口气,邢爷大手爱怜地轻抚着她的小脸儿,挺直了腰板儿,差点儿,差一点儿就丢脸的丢盔弃甲了。
蚀骨一般的,极致,欢愉……
这澡啊,洗得时间真特么够长,越洗两个人的汗越多。
到最后,帮人洗澡变成了被洗澡的,等两个人再次洗干净回到卧室的大床上,邢爷满脸都是爽快的笑意。
拉上被子将盖住彼此,他望着满脸幽怨的女人,喝了酒有些泛红的脸上满是笑意。
“连翘,告诉你件事儿。”
“什么事儿?”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连翘敛紧了眉。
心满意足地抱紧了她,邢爷俯下头去,低低失笑一声,咬住了她软软的耳垂,一字一顿说得慎重。
“真想,真想,真想把你往死里操……”
一连三个真想,三重肯定表示极度的肯定,连翘挑起眉头,急得差点儿跳起来。
“邢烈火,你大爷的,你这个大醉鬼!”
双手作拳,她管不了用南拳还是用北腿了,使劲儿地往他身上招呼去。邢爷也不躲也不避,吃了她几拳后,便开始朗声大笑起来,然后身手矫健地攥住她挥舞的小拳头。
“不是没干么,急个什么劲儿!乖,睡觉,要不然可别怪我兽性大发!”
“你还不够兽性大发的啊?”
吻了吻握在手里的小拳头,邢爷无奈地哄:“是是是,姑奶奶,我错了!”
这回服软来得这么快,连翘也不想作了,将愈发圆润的身体滚进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安抚。
折腾了这么久,原本因为怀孕就嗜睡的她,在他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下,就像一只被主人顺着毛的猫儿似的,很快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让周公将自己领走了。
然而……
眼看她是睡过去了,猛地又强撑起眼皮儿来,瞅了瞅他,轻声咕哝了一句。
“邢烈火……我严重怀疑丫的是借酒装疯……”
话一说完,她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掀了掀好看的唇角,邢爷缓缓拉近她的身体,将她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怜惜的样子像抱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窗外,夜色正浓。
而房间内,光线柔和的壁灯,如一层薄纱拢着他俩。
满室,温馨。
这是他们结婚的第六年。
按连翘的说话,他都是奔腾四的男人了,按理儿说也过了年轻时那股子劲儿了。彼此的身体更是熟悉得跟自己的一要,可是对于他这个小媳妇儿,不管要过多少次,似乎他都从来没有够过。
伸手熄灭了壁灯,他阖上了眼睛,微微勾起线条冷硬的嘴角。
希望以后,他们的日子,一切都能和和顺顺。
指尖,轻轻抚上她纤细的眉梢。
黑夜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笑。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干得最英明的事儿,就是当初果断地将她从那个十字路口将她掳了回来。
当然,更英明的就是二话不说和她结了婚,将她拴牢。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向来杀伐决断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自己,也会有沉迷温柔乡的一天吧?
——★——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是雨。
雨,雨,雨!
而火锅同志每天都是来去匆匆,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一旦部队有事儿特别忙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顾不上跟她交待什么,整个人像上了根儿发条似的连轴转。
连翘自个儿也是军人,这些事儿他自然是相当清楚的,最近没事儿的时候,她也看看新闻,电视里天天滚动播出的都是抗洪一线的情况。
同样儿,为这事儿,她也揪着心。
她想问问关于红刺的情况,问问他红刺有没有派兵出去抗洪,有没有什么危险……但每次火哥回来,她看到他那么累,就不舍得再问他什么了,只想让他好好休息。
然而,她的日子,似乎更寂寞了。
以前还能没事儿就聊聊天儿的小久也不在了,那天回家来拿了一些她自己的东西,就搬到谢铭诚宿舍去住了。
要说这丫头胆儿也挺大的,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的她,为了谢铭诚真算是什么都放下去了。
现在让她担心的,反而是爽妞儿。
原本以为那天之后,她和卫燎应该会有些好的进展,哪儿知道,两个人还是不阴不阳的处着,还是老样子。
今夜,又是雨。
现在,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声,让她心里像掉了根儿弦似的。
不着地。
如果红刺要去抗洪,火哥会不会也去第一线?
心里紧张着,也担心着。
听着狂嚣着拍打窗玻璃的暴雨声,躺在床上她慢慢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好像依稀之间,她又回到了部队,耳朵里听见了战士们在雨声中山呼海啸一般的口号声。
新闻上的片段像梦境一般又闪入了脑海。
铺天盖地的雨,战友们扛着沙石袋,手牵着手站在大堤上,用人墙堵住洪水,用人墙搭成了浮桥让老百姓从他们的肩膀上踏过去。
决堤的河水里,到处是迷彩绿的身影……
雨雾里,她好像看到了火哥的脸。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的,他高大的身上穿着一件同样宽大的军用雨衣,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喇叭,手臂用劲儿的在暴雨中边喊边挥舞着,说着什么……
但是,她听不清楚。
然后,画面越来越迷糊,慢慢地……
他的影子不见了……
消失了……
啊!
不不不……
“火哥——”
喉咙像被人给紧紧扼住了似的,她几乎觉得自个儿不会呼吸了,手脚冰凉,浑身直冒着冷汗。
她喊了,却喊不出来。
“火哥——”
“劈啪——”
一道极速般的闪电劈过窗户,她尖叫着坐了起来,在闪电中,可是看到她惨白的小脸儿上满是惊惶。
做恶梦了!
吁……
硕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床是空的,火哥没有回来。
很早之前,她就听老妈说过,做女人难,做军嫂更难。
以前她自己也是军人的时候,他俩天天同进同出,她完全没有这种意识。而现在,尤其在她怀孕又加上抗洪这段时间火哥特别忙,让她深切的感受到这句话的真理。
做军嫂,真的很难。
像她这样男人还能天天回来的,已经算好了。那些常年连面儿都见不上的女人,如何能够受得住寂寞,忍得了孤独?
窗外,震声欲聋的雷声,噼啪作响的闪电……
拥着被子坐了好一会儿,她想了又想还是慢慢地撑起身体,爬过去拿过床头柜上的电话来。
按键……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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