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也回过神,停下脚步。如果煊阳君真要抓她,她能逃到哪儿去?
小雉已经到她面前了,“夫人,裙子。”
“没、没关系的。”季眠惨白着一张脸,说话都结巴,“神君呢?”
“走了,一刻钟前。”
季眠重重松口气,背后冷汗浸上来,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差点要瘫坐在地上了。
小雉边扶她往里走,边解释:“神君回来了,说是跟老祖宗们有事商量,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在寿阳殿就打起来了,然后神君回来又发了通脾气……”她顿了顿,看季眠的脸色,小心道,“好像是因为夫人的事……”
季眠彻底放下心来,看来煊阳君还没有屈服,不过脾气真的很坏,把天宫闹得乱七八糟。
第二天,季眠去寿阳宫请早安,就知道了煊阳君昨天在闹什么了。
请完安,三位老祖宗让她留下,说是有事相商。但她等了片刻,三位老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寿祥君有些不耐烦,瞪着寿安君,“你倒是说啊,平常不是挺能说?”
“我怎么说?我又不像姜煊阳那么不要脸。”
“你说我曾孙不要脸?”
“我说我自己曾孙!”
两位白胡子老人眼见着又要掐起来。
“行行行,我来说,你俩闭嘴。”
姜寿雅有些为难地看着季眠,招了招手,“好姑娘,到曾奶这儿来。”
季眠地走过去,垂首立在她身侧。
“昨天煊阳回来了,他对这婚事一直不满,我们都在劝他,这其中的因缘你也该知道……”
姜寿雅秉承着古人的习性,说话委婉曲折,拉着季眠说了好半天,终于把事情说清楚。
姜煊阳一百个不同意这门婚事,原本是跟三位长辈硬碰硬,这次不知怎么又想到了别的办法。巫女死而复生,靠得是死神的力量,她魂体不稳,魂魄需要一直蕴养。
姜煊阳愿意提供蕴养灵魂的力量,但仅此而已了。按他的意思,婚事是绝对不认的,但他可以帮助巫女彻底复活,死神一脉就不欠她们巫族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界限划清楚。
然后三位老祖宗提出,如果要圆房才能解除诅咒呢?
姜煊阳当时冷笑一声,“我他妈是种猪啊,给个女的就上?”
然后不出意外,被三位祖宗奋起揍之。
姜寿雅说起姜煊阳的这些混蛋事迹,越发觉得对不起季眠,抚着她的手背安慰:“眠眠,你别急,我肯定给你主持公道,不能让煊阳欺负了你。”
季眠抿抿唇,壮着胆子说:“也许、也许……”
她也许了半天,终于从嗓子眼里把那个羞耻的称呼叫了出来,“也许夫君说得是对的。”
不用、不用同房。
她后半句都没敢说,只叫了个“夫君”,耳朵尖都红透了。但在长辈面前,她实在不敢不遵守规矩。
姜寿雅抬眼看她,小姑娘满脸通红,因为羞涩,眼里泛起水光,看着多了些委屈的味道。姜寿雅满眼的怜爱,“话是这么说,但你跟煊阳已经完婚,三界都知道你是煊阳的夫人了。如果按他说的,蕴养魂魄三年,然后划清关系,你可就成弃妇了。”
几位长辈虽然也接受一些现代的事物,但活了千百年,封建保守的思想根深蒂固,对“弃妇”这种事看得特别重。
季眠觉得无所谓,现在这个时代,离婚跟吃饭一样寻常。只是她连恋爱都没谈过,突然就要面对成为“弃妇”的话题,冲击力还是有些大。
“我没关系的。”季眠小声安慰姜寿雅。
姜寿雅叹口气,“现在只能先这样了。煊阳脾气倔,一时半会儿说不动。来日方长,我慢慢劝。”
这边说着话,姜寿安拿来了一个巴掌大的铜鼎。
“眠眠,我们要拿出你的一魂一魄放进育魂鼎里,以后煊阳直接将力量注入进去,就可以蕴养你的灵魂。”
季眠有些害怕地盯着铜鼎。
“没事,不会有什么感觉。不过可能会阳气弱点,就像你们人类说的火焰低,容易见鬼。”感受到季眠的僵硬,姜寿雅赶紧安抚,“你别午夜出门就没事。一会儿我给你一枚丹药,吃下可以镇住魂魄,就跟平常无异了。”
季眠紧张地咽咽口水,还是乖巧点头。
姜寿安托着铜鼎盯着她,姜寿祥比了几个手势,季眠只觉得一股温润的力道涌入身体,接着,她看见一红一蓝两簇火苗般的光芒分别从她眉心和肩头飘出,然后进入了铜鼎中。
*
回到正阳殿,季眠抬眼就能看见随处可见的煊阳君本相。画像、雕像、屏风各种物件上都有,乍一看见,心头还是抽一下,止不住害怕。但再一看,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经历了刚才拿取魂魄的事,季眠看着厅中煊阳君的画像,心情有些微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是煊阳君养着她,不管是□□、生活甚至灵魂,都是靠煊阳君养着的。
她看着青面獠牙,依旧骇人的画像,没忍住,上前一步,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
小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见到她的举动,欣喜地喊了起来:“夫人!”
季眠吓得缩回手,有些无措地看向满脸喜色的小椤。
小椤神色骄傲,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夫人,您是不是也觉得我们神君特别威武雄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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