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明眸里尽是泪水，甚至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眼前的男人，他脸上似是带着笑。

那么温柔，那么宠溺。

“凌，答应我，自首，好不好？”

喃喃的话语，缓缓从红唇里溢出。

然……

男人笑得更深了。

深到在场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终于肯放手，放下这一切的罪恶。

“傻若冰，你觉得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吗？”

凌浩然深情望着眼前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帮她擦拭着眼角不断流出的泪水。

她含泪重重点头。

“来得及，只要肯放手，肯回头，一切就都来得及，永远也不会晚！”

“可是我的傻若冰……你知道我，懂我的，既然已经注定了结局，那么……就让这一切，都在这里结束吧！你不是说不要下一辈，只要现在吗？现在，我陪你，一直一直……陪……”

“啊……血，凌，凌你……怎么？”

随着凌浩然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终于，沈若冰也看出了他的异样。

尤其，当那一股热腾的血液从凌浩然的腹部向外涌出时，彻底刺痛了她的双眼。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凌浩然的手上已然多了一把匕首，现在却只能看见刀柄上的血迹。

“你们，你们不是有军医的吗？快，快救他，救他啊！”

“凌，你不要吓我，你怎么做这么傻的事，你说要陪我的，你怎么能又丢下我，凌，凌……”

凌浩然的身子已经瘫软在沈若冰的怀里，她紧紧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南陌夜此时也冲上来帮忙。

“南陌夜，你要救他，一定要救活他！”

南陌夜的唇抿得紧紧的，他也没想到，这个倔强的男人，居然到死都不肯服输！

“快，快——”

身后涌上来一群人，几名军医，还有另外几名防化部队的成员。

他们先将凌浩然背上的背包拿下，随即开始实施抢救。

但是……

尽管凌浩然已经快要昏迷，却依旧不肯配合，他的嘴巴颤抖着张开，视线，看向了沈若冰的方向。

沈若冰会意，赶紧甩开南陌夜扶着自己的手，再度蹲下身子，耳朵帖在他唇边。

几声低语过后，沈若冰眼里的泪水更加汹涌。

“好了，就让他，他如愿吧！不，不必再……”

沈若冰紧紧抓住凌浩然的手，良久，方才抬头，看向围在身边的医护人员哽咽说道。

“这……南先生，你看……”

主治医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询问的目光投放在南陌夜的身上。

南陌夜思索片刻，摆摆手。

“就按他的意思吧！这样的位置，只怕抢救回来的几率，也……”

南陌夜皱着眉头，看着不断从凌浩然身上流出的血，早已经将周围一大片地染成了红色。

他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尤其直戳心脏。

很明显，他这是想一刀致命。

听到南陌夜的话，医护人员最后也只好撤离。

待他们都走了，看着眼前依旧深情相望，久久都不愿意分开的两人。

南陌夜一招手，其余的人也都很有眼色的远离现场。

“你们，就好好聊聊吧！”

他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也没有多少了。

说罢，又看了两人一眼，南陌夜也走到了远处。

只是……

让他没想到的是，过了许久，那边居然没一丝动静。

按理说不应该啊？

突地，似是想到什么，南陌夜迅速朝刚才沈若冰跟凌浩然的方向奔去。

待他气喘吁吁跑到刚才的位置，入眼的，却只剩下了两具相互拥抱着倒在地上的身体。

空气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南陌夜一个人的喘息声。

“凌浩然？岳母？”

他连声音都开始隐隐发抖，生怕刚才自己担心的事情成了真。

一步步，终于在两人面前停下。

颤抖着双手轻轻向着地上的两人触去……

轰——

纵然是南陌夜，眼里也隐隐透出一丝痛。

喉里似有什么东西卡在那儿，半响也再吐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似是一句疑问，却更像是对这两人的控诉。

他们就这样走了？

那紫音，他心爱的女人怎么办？

她在一瞬间，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

倘若她知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