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奄奄一息的沈秋娘被服侍着穿了红衣,抬上了花轿,也抬出了酒楼。她数不清楚自己在这三日里究竟叫喊了多少次,可门外总是无人应答。偶有理会她时,也仅仅是每日给她一口米汤喝——怕她饿死罢了。
花轿从侧门进了傅府,沈秋娘彻底认命了。也罢,她一个乐人,还能奢求什么呢?
她唯有坐在床榻上,默默垂泪。一声门响,傅如贾走了进来。他用玩味的眼神打量着沈秋娘,终于一笑,又开口问道:“如今,你还能拒绝我么?”
沈秋娘只抬眸看了一眼傅如贾的神情,她便确信:她是不会在傅府过上好日子的。
“见过夫人。”第二日,沈秋娘去拜见了何徽玉。她向何徽玉下跪,又奉上了一杯茶。
可何徽玉没有接过这茶。她只看了沈秋娘一眼,便挪开了目光。“起来吧。”她说。
沈秋娘依言起身,可她刚站直,便听何徽玉又冷冷说道:“你只在府里好好待着便好。平时无事,你也不必来见我,我不想看到你。”
沈秋娘听了这话,心中的愤懑登时被激起。她冷笑一声,又颔首下去:“夫人,奴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到傅府。若非有人以重金相诱,张干娘也不会将奴卖了。”
何徽玉神色一变,她一拍桌子,斥问着:“你此话何意?”
沈秋娘依旧低眉垂眼:“家主夫人,伉俪情深。奴至此处,定然另有内情,夫人……”
“滚……”一句话还没说完,何徽玉便咬着牙挤出了这个字,“滚回你的房间去!”
沈秋娘恭敬地行了一礼:“求之不得。”她说罢,转身便走了。
就这样,沈秋娘成了这府里的第一个妾,深得傅如贾宠爱。傅如贾只要有空,便会来沈秋娘的房中,全然将何徽玉冷落了。府中下人见了,虽不敢明着对何徽玉怎样,却在暗地里议论了许多,都说沈秋娘的风头要压过这傅府的当家主母了。
只有沈秋娘知道,这一切并非如此。傅如贾的确来得勤,可是……
“啪!”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沈秋娘的面颊上,琵琶声也随之而止。
沈秋娘愣了愣,又摇着头、无奈地笑。面颊上火辣辣地疼,而她早已习惯了。“爷,这又是怎么了?”她问着,抬头看向傅如贾,直视着他——在傅如贾眼里,这竟有几分挑衅之意。
“你在酒楼里,也是这样弹奏的么?”傅如贾问着,又上手狠狠掐着她面颊的肉,“笑呢?你在台上对着那些男人,不是笑得挺开心的么?”
沈秋娘不发一言,只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傅如贾见了,更是生气。“无趣,真是无趣!”他说着,站起身来,在屋内焦躁地走来走去,却又忽然抬手将一个瓷杯砸在沈秋娘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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