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宓妃笑得轻松了些,“君也不算执迷不悟。”她说着,又低头弄琴,口中哼唱道:“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琴声不止,余音悠扬。宓妃抚着琴,又看向冰夷,笑问道:“君可解否?”
“词句简单,不过祈愿之语,”冰夷说着,忽然觉得不对,又看向了宓妃手下的琴,“可既为祈愿,为何令人闻之哀伤?”
宓妃一笑,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安安稳稳地奏完了这一曲。直到琴声渐渐消失在天边,她才抬起头来,回答冰夷道:“能听出曲中哀伤之意,想来,君与此曲有缘。先前怠慢,是宓妃不对,在此赔个不是,望君莫怪。”她说着,起身款款行礼。
冰夷见了,连忙回了一礼,又道:“君不嫌弃,我便知足了。”
宓妃将她打量了一遍,又问:“君手中的,可是陶埙么?”
“正是。”冰夷连忙回答道。
“可否能吹奏一曲?”宓妃问。
“啊?”冰夷有些懵,又看着宓妃点了点头。她拿起手中的埙,放在唇边,使劲一吹——
破音了。
不仅破音了,听起来还像野猪放屁。
宓妃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冰夷微红了脸,垂下了拿着埙的手,一时无措起来,只说道:“是我愚笨。”
宓妃见她如此,笑得更明媚了,但这笑容里绝没有初次见面时的嘲弄之意。“不曾想,堂堂河伯,竟被小小的埙为难住了,”宓妃打趣着,向冰夷伸出手去,“不知河伯可否能将那埙借我瞧瞧?”
冰夷闻言,连忙将埙放在水上,用灵力轻轻一推,这埙便逆流而上,过了河洛交接之处,漂浮于洛河之上。宓妃一招手,这埙便从水上飞来,稳稳地落在了她手中。她拿着陶埙一看,便明白了。
“这埙只得其形,还需正音。”宓妃说着,指尖在陶埙上轻轻画了几个圈,又放在唇边试着吹响了音阶……美妙多了。
“如此便好了,”宓妃说着,俯身将埙放在水上,顺水一推,“应当可以了,君不妨再试试。先按住所有的孔,再依次放开。”
冰夷拾起埙来,依着宓妃的话便要将埙放在唇边。可她刚拿起埙,忽而又想起方才宓妃试埙的模样:她将这埙贴在了唇边……
冰夷不禁有几分不好意思,微微侧过身,才敢试着吹了几下。果然,能听出来是乐声了。
宓妃点了点头,又随手变出一卷帛书,借风送了过去。“此乃乐谱,君依谱勤练,定能学成。”她说。
冰夷接过帛书,展开看了,只见这帛书上不仅有乐谱,还有指法的配图,将如何吹埙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冰夷不禁一笑,刚要道谢,却忽而听见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水声,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洛河上只剩滚滚流水,岸边的女子早就不知向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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