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以精英面貌示人的卓一雯耸了耸肩,回她道:“谁知道呢?”
她小腿迈开,回到客厅,继续处理工作。
唐甜小小地哇了一声。
*
柏奚入院是夏天,如今已到深秋,刚好过了一个季度。
她全身多处骨折,脏器一定程度的损伤,即便身体底子好,躺了这么久仍然脆得像纸片。
出事以前,她已经瘦得腕子细了一截,卧床三月,加上肌肉萎缩,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戴着一顶毛线帽子,面白如雪。
医生说真正下地走?路,至少?是半年以后的事,还不包括艰难的复健。
住院楼外天寒,松柏苍苍,裴宴卿担心她出去着凉,只?推着她在?大楼内部走?走?。
这条楼道安静,除了医护和同样的病人家属,没有?闲杂人等能上来。
裴宴卿推着柏奚在?镜子面前停下,本?来是想让她亲自目睹自己的样子,看看她冲动之下,不,她的选择造成了怎样严重的后果?。
但刚停留几秒,裴宴卿就后悔了。既担心柏奚受刺激,她自己也受不了。
肉.体上的折磨,和精神上的折磨,哪一个更痛苦?
裴椿告诉她爱有?反面,爱不全是美?好的。她曾经以为爱最大的痛苦不过是爱而不得,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得到了爱也无济于事,她不是被选择的那个人,她站在?柏奚的对面,隔着冥河。
她想问?柏奚有?没有?后悔放弃生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这三年间,有?没有?……哪怕一次因为她产生放弃执行计划的想法。
爱的近义?词是恨,相生相伴,如影随形。
裴椿没有?告诉过她,当恨的种?子滋生,爱应该如何突破困境?是继续爱还是选择……停下来。
放弃爱,也会放弃恨,放弃痛苦。
裴宴卿推着轮椅,背对镜子驻足许久。
空气?中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冰凉的手覆上她的手背。
裴宴卿低头看见一顶卡通毛线帽子——对于现在?的柏奚来说转头仰颈也是一个大动作,会牵动上半身,能不做就不做。
住院这段时间她是个让人省心的病号,忽略她是造成这副局面的罪魁祸首,态度可嘉。
柏奚主?动开口道:“待会我回病房以后,你要不要让卓一雯陪你出门走?走??南面的枫叶很好看。”
裴宴卿:“这件事我自己会决定。”
柏奚:“……”
这段日子以来裴宴卿就是这样,不论她挑起什么话题,裴宴卿都会用一句话终结她,摆明不想和她多说。柏奚不止一次向她道歉,但除了对不起她无法给出更多确切的承诺,其一她自己还在?养病,需要时间想清楚;其二她不知道裴宴卿具体要什么要多少?;其三,内疚作祟,她劫后余生,裴宴卿依旧陪在?她身边,她觉得自己不配承诺她任何事,难以启齿。
偷亲也不管用了,裴宴卿防着她的突然袭击,脸红只?是烟花一瞬即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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