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近在咫尺，那样黑那样深，倒映着她自己的眼睛，里头有盈盈的水雾，仿佛凝结。

他说：“请你原谅我。”

原谅我，五年前就已经知道太多的真相，却总是想着那个老人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总是想着他曾经给予自己的一切，总是想着他是自己的外公，所以总是对于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自己可以多防备一点，再狠心一点，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思怡咬着唇，才能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她拼命的摇头，喉咙口一直都酸酸涩涩的，她很想要说自己从来没有怪过他，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她很想告诉他，她很明白他现在的心情，那毕竟是的外公，他现在面对的人是从小养育他成长的长辈，她如何不明白他心里的煎熬？

思怡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能说什么，于是就伸手捧住了他的脸，毫不犹豫就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湿漉漉的泪痕在温软的唇下洇干，江燕回的身体只僵硬了一秒，随即就慢慢地低下头，反被动为主动。他的唇很烫，思怡觉得像是烙铁，而自己是冰，每一分热，都会让自己融化一分，仿佛有水滴，泠泠地落响在这个狭小又昏暗的房间里。

他重新拥抱她，深深地，用力地，两人只顾着唇舌纠缠，这个吻那样深切而长久，带着彼此身上的味道，都是那样让他们熟悉，到了灵魂的深处，一寸一寸将两人点燃。他们有过太多次的亲密接触，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缠绵悱恻的吻，恨不得是将自己融入对方的骨血里才肯罢休。

唇与舌的纠缠中，有一种无声的呢喃，在彼此的呼吸之中流传着——

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一直都不甘心，因为我不愿意，所以到了最后才知道，我对你的爱根本就停不下来，于是我只能把你抓得更紧，哪怕是万箭穿心，我都愿意把自己换给你。

他们都没有说出那三个字，可是他知道，她也知道。

最后还是思怡用力推开他，江燕回的眼中还有迷乱的茫然，胸口在剧烈起伏，似乎还想要再次拥她入怀。

她用手抵住他，小声说：“有人来了。”

进来的自然是警察，站在门口脸上全都是窘迫，其实思怡目前是犯罪嫌疑人，还是一条人命，要不是因为她的背后站着那样势力庞大的两个男人，她自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所以那名警察这会儿站在门口真是进退两难，最后看了一眼面色深沉的江燕回，这才十分识趣的说了句：“不好意思，那个……这个房间有摄像头，所以请你们，咳……就是注意一下。”

外面那么多的人看着呢，哪里还有一个嫌疑人可以和一个男人这样搂搂抱抱的，实在是不合规矩，就算是这个男人的是江燕回，那这里也不是他的家，警局还是要有警局的样子的！

江燕回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唯我独尊，哪里会把别人放在眼里，闻言，他脸色更是冷硬了几分，被打断的好事，他自然是不悦，刚要说什么，思怡比他更快一步拦住了他，她面色有些红红的，是害羞，却又不得不出声，“对不起，他……他马上就走。”

“思思……”

江燕回皱着眉头，有些不太高兴，思怡却打断他的话，轻声说：“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我们不要让别人难做。还有，你快点派人去A市把夏然接过来，到时候你和她去一趟案发现场，越快越好，如果那里有线索的话，二十四小时内是最有效的。”

虽然，希望真的是太过渺茫，而且之前还下过一场大雨，但是她想，天无绝人之路，她没有做过的事情，老天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