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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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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桓恢复得很快,快到不合常理。

睁开眼的时候自己还被云永昼抱在怀里, 在半空中飞着。

怎么回事……

“喂!”懵懂的意识被大风吹得清醒, 卫桓抬头看见云永昼的脸,“你抱着我干什么!放我下去啊!”

谁知他刚说完这句, 云永昼就松了松箍在他膝间的手, 突然间腿往下一沉,吓得卫桓下意识搂住云永昼的脖子,“卧槽!没让你这时候松手啊哥!”

感觉到云永昼的手再一次搂紧,卫桓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紧绷的身体也开始松弛, “吓死老子了……”

原本快要靠在云永昼肩头的他缓了口气,侧过头的一瞬间,与云永昼意外地视线相对。

好近。

他瞳孔中的金色尚未褪去, 残留一丝太阳的余晖, 卫桓仔细看着, 靠近自己的那只眼睛里隐隐约约显露出一枚太阳图腾,就在他偏了偏脑袋还想继续时,云永昼撇开视线,“看够了吗?”

卫桓这才反应过来, 有些尴尬, 想到自己刚醒过来说的话,好像都有点不符合自己之前的人设, 于是赶紧挽回, “看、看够了。”

搂住云永昼脖子的那双手烫得很, 就好像他贴得不是云永昼的皮肤,是他运的金乌火。卫桓松开,觉得自己这样像个女孩儿,可一松开就显得他更有什么了,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于是他又放回原位。

一番纠结,卫桓还没来得及作出决定,云永昼就淡淡开口,“摸脖子好玩吗?”

谁摸你脖子了?老子在纠结搂不搂你。

卫桓心里更加奇怪,这还是当年的云永昼吗?那个清冷小美人怎么过了七年变成这个样子了。

“好玩,特别好玩。”

连云永昼现在都开始调戏人了,卫桓也索性不要脸了,不光搂着,把头也埋在云永昼的肩窝,“云教官我现在好激动,我激动得想哭!我……”

天,他都做到这份上了,云永昼要是还不放他走,一定是喜欢人类,还喜欢男的!

“你哭。”

卧槽?

卫桓一噎。缩在他脖子那儿梗了半天才小声回复,“我……我……哎呀,我一激动又有点哭不出来了……”

云永昼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抱着他,片刻后降落。

这人以前也不这样,给台阶也不下的,不像自己,没台阶也得找台阶下。

怎么现在大转性了。

卫桓偷摸抬头瞄了一眼,这并不是山海的大门,是南门。

他嘴太快,要开口问的时候忍住了,毕竟一个刚入学的人类学生是不可能有权限来到山海大学的南门的,也不可能知道这里。

南区的结界隔绝教学区和学生生活区,大部分的面积都是教师公寓,还有一小部分是军事科研所。

“这是哪儿啊?”卫桓装傻充楞,戏瘾大犯,从云永昼的怀里挣脱出来,连连后退几步保持安全距离。

南门前的站着两个巨大的穷奇兽,凶神恶煞地盯着卫桓的后背。卫桓一下子感应到穷奇的妖气,猛地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

穷奇凶猛无比,最爱吃人。

卫桓心咯噔一下,吓得又跑回到云永昼的身后,抓着他后背的布料,“云教官,您先……”

云永昼没有说话,看了两头凶兽一眼便走向南门,卫桓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背后,挨得紧紧的,生怕这妖兽好歹不分把他给吃了。南门的结界直接为云永昼打开,他领着卫桓走了进去,结界又随之合上。

不对啊。卫桓心道,这云永昼妖力这么强,干嘛当时在妖都街上的时候不直接用结界穿越术,非得生抱着他抱一路飞回来,真不嫌折腾。

刚这么想,卫桓就感觉自己身体一坠,一下子撞到在一张黑色的大床上,明明上一刻还在南门的门口。

操,这孙子不会有读心术吧。

卫桓撑着从床上起来,“我去,差点儿给我把腰撞坏,哥哥我的宝腰还没开过张呢……”刚坐起来,就感觉到屁股压住了一个什么圆东西。

“嘤嘤嘤!”

卧槽。

卫桓赶紧挪开,床上果真就是那个毛球怪。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小毛球就粘到了卫桓的脑袋上,发出愉悦的嘤嘤声,就像泡了舒舒服服热水澡的小黄鸭。

这家伙迟早要暴露他的身份,卫桓时刻观察着云永昼的背影,一边用手努力地将自己头顶上的毛球揪下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毛球就是牢牢地巴在他的头上。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就在卫桓准备再一次努力的时候,云永昼转过身,卫桓慌乱放下手臂,眼见着什么东西扔了过来,下意识抬手去接。

“这什么……”卫桓摊开手心,是一个紫红色的枇杷大小的果子,很冰。

“反魂果。”云永昼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果实,根本不是什么救命的灵药。

小毛球学着云永昼的语气,一本正经,“嘤嘤嘤。”

卫桓一惊,他真的没有料到云永昼竟然还保留着这个反魂果,虽说他知道反魂果实不腐不坏,可这都十年过去了,他为什么还留着?

云永昼一言不发地脱下自己的教官服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背心,配着那条稍显宽大的教官裤,衬得他的腰线更窄。

他抬起头,视线停留在卫桓疑惑的双眼,即便他没有给出任何的提问,云永昼也兀自给出了答案。

“我不想圈养一个死人。”

求了这么久的反魂果,没想到最后还是从上一任新生榜首的手中得到的。

卫桓不知该说什么。太多情绪杂糅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吃掉这个果子,只有活下来了还有其他的可能,可他又不确定,自己这样算不算一种欺骗。

在云永昼的眼里,他只是想让他刚刚圈养成功的人类奴隶活着为他效力,但他不是。他不是人类。

他甚至很好奇,如果云永昼此时知道自己就是九凤,会不会后悔。

毕竟九凤的名声已经败坏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众人口中的山海叛徒,会怎么想。

“你为什么要圈养我?”

卫桓稍稍仰着脸,这张清秀的人类面孔让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那么一丝脆弱感,“原来金乌家族的大妖怪也可以随便圈养人类吗?”

金乌不同于其他的家族,他们大多从政,根基深厚,对家族内部妖怪的管理非常严苛,尤其是云永昼的父亲,身为党派首脑,他的家教严格到变态。

“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

说完这一句,云永昼便径直朝他走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着卫桓的脸,锐利目光像是要将他这张虚假的皮囊看透。

他的瞳孔又一次染上了金色,那张清冷的面孔闪过一丝情绪的波动,卫桓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情绪,太复杂,超出了他的感知范畴。

久违的光索忽然间出现,将卫桓绑住,生生拽到云永昼面前。

又来了。

“不需要吗?身为一个圈养物,我连需要做什么都不清楚。”卫桓挣扎不开,只能仰望那张清冷的面孔,唇角勾起,“你不准备告诉我?”

似乎被他说中了重点。云永昼眼神中的光闪动一下,看向别处。

“吃了果子,给我离开山海。”

顿了顿,他又道,“回你们人类的凡洲,找个地方躲起来,越远越好。”

卫桓一僵。这是什么意思?

哪有妖怪大费周章圈养一个人,最后让他离开的,还把这么重要的反魂果给他,云永昼这是疯了吧。

“我不走。”卫桓直接了断,他都没搞明白是谁陷害了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离开山海。

难不成就是云永昼?

这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出来,但很快又被卫桓否决了。

如果是云永昼认出自己,害怕他报复所以赶他走,又为什么给他反魂果,放着让他等死好了,现在这样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肯定不是。

而且他性格孤傲,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陷害别人的事。

“我不走。”卫桓再一次坚决否认,“我好不容易才考进来,怎么能说走就走。”

“不走?”云永昼的视线回到卫桓的脸上,俯下身子,修长手指捏住卫桓的下巴,不断靠近。

这颗脆弱的人类心脏又一次开始没完没了地狂跳,仿佛面前这个一别多年的宿敌才是它重现鲜活的触发器,其他的都不管用,只有这个人才是他复生的证明。

没有原因,他不知道原因。

那双看起来就该薄情的嘴唇在无限靠近他唇角的时候错开了,滑到耳畔。

“你是想留在我身边吗?”

留在你身边。

卫桓一瞬间感觉记忆有些错乱,脑海里有人在重复这句话,可并不是云永昼的声音。奇怪,更像是他自己的。

[我以后就是要留在你身边,你当教官我也要当,你上战场我也要上。膈应不死你,怎么着?]

他的意识忽然回到现实,一双失措的眼看向云永昼的脸。

云永昼不说话,松开了手,连光索也跟着一并消失。

“哎,别走……”卫桓在他转身前的时候说出了口,可他立马后悔得想要咬舌自尽,他怎么会下意识对他说这样的话,简直是疯了。

算了,都这样了,倒不如装成倒贴他的样子缠着不放,云永昼肯定看不上这样的人,就算他短时间内看上这副皮囊,只要极尽所能膈应他恶心他,总有厌烦的一天。

到时候自己就能恢复自由身,再好不过。

盘算完毕,卫桓立刻挤出谄媚的笑脸,一把抓住云永昼的手臂,“我就是想留在你身边,我特别特别崇拜你,就是为了你才来到山海的!”

云永昼反常地没有甩开他,眉尾微挑,“可我听说你的偶像是九凤。”

卫桓一愣,赶紧笑起来,“哪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叛徒……”

说完这句,他感觉云永昼在盯着自己,盯得他毛骨悚然。卫桓努力说服自己与他对视,神情轻松自然。

手不自觉抓紧,这才想起反魂果,于是装作怕云永昼反悔的样子,飞快地吃掉了果子,“没了我跟你说,还挺好吃的。这个药效什么时候开始啊,我的毒就这么解了么?”

云永昼没搭理他,一言不发离开卧室。卫桓这才松了口气,他打心眼里还是害怕被云永昼发现身份的,虽然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片刻后云永昼又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

“到床边来。”

卫桓小声地哦了一下,自己乖乖地坐到床边,一直屏住呼吸没吭声的小毛球也学他的样子嘤了一声。云永昼拉了个椅子坐在他的面前,把医药箱打开。

卫桓纳闷,妖怪的体质特殊,大妖怪的伤口愈合力尤其快,即便是需要药物辅助,也和人类拿来处理伤口的药物完全不同,云永昼是从哪里弄来的人类药品,他干嘛弄这些。

云永昼不说话,低头拿出一个医用胶布,认真地低头撕开了一个头,拽出来一段。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与熟悉的人独处。

卫桓默默看着云永昼,他的睫毛被暮光染得半透明,投射出长长的颤动的影子,在眼下薄薄的皮肤晃动,像夏日在墙面婆娑的树影。

想起以前云永昼战斗到激烈的时候,眼下的皮肤会染上血红色的妖纹。虽然他也只见过一次。

云永昼又从小箱子里翻出剪刀,把胶布剪下来一小段。

见他抬头预备把那段往自己脸上贴的时候,卫桓终于从美色中醒悟,抓住了他的手腕,“哎等一下。”

云永昼皱眉,看向他的目光又冷了下来。

“不是……”卫桓有些尴尬地指出,“我记得好像应该……先给伤口消毒,然后再上药,最后用这个胶带,”他抓着云永昼的手腕晃了一下他手上那一小截胶带,“就是这个,用这个固定纱布……”

尴尬地讲解完,卫桓松开他的手,自己伸手去箱子里拿酒精和棉签,“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放下。”

一瞬间,不知从哪儿刷刷刷冒出一堆光锥,呈放射状对上卫桓的脑袋,吓得卫桓棉签都掉了,“卧槽!”

“不许动。”云永昼淡淡道,“我知道怎么弄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的哥哥啊,吓得我差点二度归西。

卫桓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对着面前的祖宗挤出一个笑容,“好好好,我不动。你能把你的宝贝们都收回去吗哥哥?”

云永昼抬眸看了他一眼,光锥后退了些,包围住他们俩,但没消失。卫桓搞不懂云永昼在想什么,不放心他?那为什么要圈养一个陌生人,脑子有病吧。

难不成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有什么喜欢照顾别人的奇怪癖好?卫桓喉结滚了滚,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养死的各种花花草草。

不是,我活生生一个人,有血有肉还有一张漂亮脸蛋儿,万一被这小少爷养死了去找谁说啊!

“别动。”云永昼轻声开口,卫桓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这么近了。他的脸颊,云永昼的指尖,中间唯一的连系就是那支沾满冰凉酒精的棉签。

短距离是制造错觉的利器,卫桓只觉得云永昼蛰伏血液中的火传进了这小小的棉签中,再一点点传到他这边。

所以他的脸才会开始发烫。

是这样的,没有错。

卫桓撇过眼睛不去看他。伤口被戳得有些疼,但痛感比想象中轻很多,他努力地保持面部的镇定,直到云永昼把该上的药都上完。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反正卫桓时时刻刻都能为自己找到借口,所以他下意识给出暗示,一定是云永昼的光锥令他芒刺在背。

直到脸上被鳞甲划破的伤口都一一被包扎好,卫桓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待遇以前可没有任何人有过,就算是他小九凤都没有过。毕竟云永昼又冷又傲,谁都不放在眼里。

“谢谢。”喉结不自然滚动两下,他们之间的氛围过于安静,卫桓试图转移注意力,“反魂果真有用,我感觉自己一点也不难受了。”说着,他低头检查自己的指尖,“手指上的青斑也没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云永昼仍旧不说话,默默地将医药箱收拾起来。

“我可以回宿舍了吗?”卫桓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现在妖力全无,多少还是有些怕云永昼。

小毛球委屈兮兮地哼哼起来,从他头顶跳到肩膀上,不停蹦跶,像是在阻止卫桓,“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云永昼抬眼,似乎没有太多的反应,卫桓很了解他,没反应已经是最好的反应了。于是他又补了一句。

“我朋友还等着我吃晚饭,我得赶紧了。云教官,下次我再来……”

谁知听完这句,云永昼忽然皱眉,沉默地盯了他几秒,最后起身站起来,“不行。”

“不是,我不回宿舍去哪儿啊云教官!您总不能让我睡下面那个池子里吧,我可不会游泳啊。”

卫桓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伸长了脖子望着云永昼的背影嚷嚷着,“云教官!你要是不让我回去我就赖在你卧室!”说完他屁股一弹,两手拍打着床,“我就赖这张床上了!我死都不走!云教官我……”

话还没说完,卫桓就被迎面砸过来的衣服糊了一脸,他拿下来一看,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中有件黑色衬衫眼熟得很。

“这是……”

“你说的,你死都不走。”云永昼抱胸靠在门框边望着他,“卧室给你。我睡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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