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车。”东方信淡淡瞥她一眼,径自先推门迈了出去。
适宜心里虽然惊疑,却还是依他所言下了车。
眼前,是温城最知名的风景点之一:涴江河。
夜已深,河岸有一行街灯映照,那橘色光影散射也淡淡的光晕,有些许落在海面上,在晚风吹送下,与波光粼粼的海面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副别样的美丽画卷。
如此画面,自是令人心旷神怡的。
若前提是心里无杂念的话。
“过来!”看着适宜推上车门,已经迈步走到岸边护栏轻靠着的东方信对她招招手,声音竟多了平时没有的温柔。
适宜心里对他纵然还存在着一些疑虑感,脚步却是不听脑子的主使,往他那端迈了过去。
东方信见她走近,眸色一深,长臂突然伸来,把她攥住,往他身边一拉。
适宜身子因惯xing往前一冲,整个人都趴到了栏杆边沿。若东方信这时用手往她后背一推,她必定会翻身掉入涴江河里。不过,那只是她的假想罢了。那男人非但没有那样做,反而是搭住了她的肩膀,帮她止住前冲的冲力,同时往她后脑轻敲一记:“你这女人怎么总是莽莽撞撞的?”
“还不是因为你——”适宜话语出口,才惊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有几分撒娇的味道,连忙噤声,目光狠狠一瞪男人:“你休想在这里玩谋杀啊!我跟你出来,可是有很多人看着的。要是我死了,他们肯定第一个怀疑到你头上的。”
“谋杀?”东方信冷笑:“就凭你,还不配让我动手!”
“你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不仅精通水xing,还是跆拳道空手道柔道黑带高手,我还懂暗器,轻功,逃生之道……”适宜说了一大串,感觉有点累了,方才总结道:“总而言之,想杀我,没门!”
东方信因她的话语忍不住莞尔:“吹牛不用本!”
“不信拉倒!”适宜见他眼里沁出一丝讽刺之色,耸耸肩,把话锋转开:“说吧,你约我来这里,所为何事?”
“还记得之前我让你请我吃饭的事吗?”东方信道:“就是后来被我跟程骁的母亲搞砸了的那一次!”
“无缘无故提这事做什么?”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此刻经他提醒,适宜自然记了起来。她很清楚地记得,他母亲与程骁的母亲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只是,当时她并没有放心上,如今听他说起,她不由多了个心眼:“你不会现在才想要为我和天然出个头吧?”
“你脑子想东西能正常些不?”东方信伸手就要往她头颅敲去。
适宜见他这等动作,连忙捂住头顶,冲着男人便吼道:“东方信,你再敢敲我一下试试?我跟你没完!”
“你不是想着今晚就跟我玩完了吗?”东方信收了手,冷冷嘲讽。
“本来我今晚还通你人情,事情就了了。”适宜耸耸肩,蓦地想起什么,伸手一托他手肘,把他手腕上戴着的金表移到眼前,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哈哈一笑:“东方信,你瞧,已经过了十二点,我欠你的所有,都该清零了!现在,我们可是不拖不欠了,咱们回去吧!”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吗?”东方信一甩手,抽回了被她揪住了手腕,冷眼看着她,沉声道:“还是说,你只是不想与我待在一起?”
“你说话非要这么直白吗?”
“这不也是你的风格?”
适宜被他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她轻咽口水,清了清喉咙,道:“我只是不想跟你这样不清不楚的,搞得咱们好像很暧.昧似的。你想利用我分散林国豪的注意力,让他误解我们才是一对,好让他不再怀疑你与林照之间的关系,我不怪你。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吧,谁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被囚禁会不想办法营救的?可是,我这利用价值不是已经完了吗?今晚你又携我在大众面前作了一场好戏,我想林国豪已经认定我与你在一起了。我好歹也挂着一个陈家千金的名号,不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他应该不会怀疑我们是作秀的。”
“我以为你很明白,今晚邀请你来参加国际服装会展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我明白啊,你不是想借着这个会场的媒体记者的摄影机记录我们在一起的场景,好让林国豪明天看过娱乐头条,就放了林照吗?”
东方信深深看她,不说话。
适宜只觉他眼神里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光芒,遂道:“难道说我猜错了?”
“这个问题,你自己留着慢慢想吧!”东方信摇头,把目光转开,往着前方的海面淡淡一瞥,随后眸光一掠手上腕表,往前指了指,对适宜道:“现在,看那里。”
适宜沿他所指的方向一看,但见海面突然便升腾起一串串焰火。那颜色姹紫嫣红,美丽而梦幻。
焰火是没有响声的,很静,可那美丽的程度,比烟花更甚。
适宜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的。
焰火持续了数分钟,图案各式各样,有动物形、花形、心形、数字形……在半空盛放着,让人目不暇接。
这般美丽的景物,虽然只是出现瞬间便消失,但却在适宜心里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回忆。
适宜的心情因此而好转不少,原本责怪东方信利用她的心情也渐渐舒缓了一些。看着最后一道焰火在焰火在空中消失,她轻轻一抿唇,把目光转向男人:“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她几乎能够肯定,这是东方信安排的。
“给你一个惊喜!”东方信道。
“无缘无故,干嘛要给我惊喜?”
“这就是我为何要提起那天你请我吃饭的事了。这其实是我那天就已经叫李速帮忙准备送你的礼物,可那日出了些意外,我们没有来这里,更没有看到那些美丽的焰火。今天,我想要补偿你!”东方信眸中光芒如流水,熠熠清亮:“喜欢吗?”
“美丽的东西,是人都喜欢。只是,你不嫌浪费?”
“只要你喜欢,不觉得浪费。”东方信耸耸肩,语气干脆:“反正钱挣来就是为了花掉,存着它会发霉的。”
“那是你的钱多到发霉吧?”适宜撇撇嘴:“不过像你这种富豪,确实不在乎这么一点钱。”
“陈适宜,你不要把目光投放在金钱上行不行,难道你就不会试图去想,这其实是别人的一些心意吗?”东方信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冷眼看着适宜道:“心意,你懂不懂?”
适宜默了。
她其实很想质问东方信对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意,但一想到他为了林照而利用她,便作罢。在她与林照之间,他必定是挑林照的吧,那么,她何必去问这种问,自取其辱?
“你傻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说话?”自己的话语没有得到适宜的回应,东方信明显有些怒了。他伸手沿着正在发呆的女子额头用力一点,声音狠狠的:“给点反应行不?”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反应?难道是这样……”适宜唇瓣微微一撇,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哇!东方信,谢谢你送我的礼物啊,我很开心!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居然会这么为我着想?”
“还是说,这样……”她顿了顿,轻咳一声,换了一个正经的表情,道:“东方信,没想到你会给我这样的惊喜,我很感动。我真的希望,能够对你以身相许!”
说到这里,她自个儿忍不住“扑哧”一笑,甩甩手,道:“不行,这些我都觉得好矫情啊!”
她自顾自说着,没有看到,男人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适宜说了一大堆,都没有得到男人的反应,不禁抬起脸看他,但见对方此刻神色冷沉,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光芒幽暗,仿佛责备,又似怨怒。她不心心里一惊,连忙收敛了玩笑的心情,转开头颅,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冷淡道:“抱歉,那些我都做不到!”
“陈适宜。”东方信掌心猛地往她的肩膀一揪,把她整个人都扯了过去,目光与她对视着:“你是不是没心没肺的?”
“我不是。”感觉男人有哪里不对,适宜连忙蜷缩着肩膀,试图从他的掌控里抽身出来。无奈他力量颇大,她完全无法撼动。她只得伸手去拍他的手臂,怒道:“东方信,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放开我吧!”
“你这女人,真是爱惹人生气!”东方信却是冷冷一哼,指尖猛地使力把她往前一拉,让她整个身子都扑入了他怀里。
他的手臂,紧紧地圈住她,那么的有力。适宜试图挣扎,但未果,反而是那人的力量越发增大,几乎要把她勒得喘息不过来。她不禁把眉头皱紧,掌心握成了拳头,往着东方信的胸部便直接砸过去,小嘴也不饶人:“东方信,你做什么,赶紧放开我,否则我要叫非.礼了……你放开、放开——啊!”
后面的话语,因为男人突然覆下来的唇瓣,给堵住了。
适宜虽然极之震惊,却明白一个事情。
东方信在吻她!
而且是深吻!
男人的唇舌,灵活霸道,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横扫她齿排,直捣嘴巴最深处,掠夺了她的呼吸,让她只能够承受他的入.侵。
狂妄邪肆,如妖如魅,仿佛他是主宰她的魔!
适宜只觉自己被他死死抵住,胸口都透不过气来,贴着涴江河栏杆的后腰微微生疼,可想而知他所用力量之大!
不知道多久,兴许是她快要喘息不过来时,男人才慢慢放开了她。他仿佛意犹未尽,舌尖轻轻从唇瓣滑过,似乎在回味。
适宜小脸一片嫣红,拼命深呼吸,才把自己的喘息压抑下去。她眨了好几下眼睛后,用力一瞪眼,死死盯着男人,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一动,吐出冰冷的话语:“东方信,你这是什么意思?”
“Kiss,就是亲吻的意思。”东方信嘴角微勾,看着她眸光深暗如海,却又隐约透露出一抹兴味儿:“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问这问题不是白痴吗?”
“那你莫名其妙亲我做什么?”
“这在外国不就是一种礼仪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东方信瞥她一眼,厚颜无耻道:“你不是在外国长大的吗?这种事情算得了什么?”
“可这不是外国!”
“你当它是就行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适宜怒了,指着他的鼻子便骂:“你.妈难道没有教过你,亲了女孩子要负责任的吗?”
“我跟女人上.*还不必负责任呢!”
“那是你没家教!”
“啧啧!”看着适宜火冒三丈的模样,东方信低低取笑:“你还真传统了!”
适宜很想往他那张笑意厣厣的脸上挥一巴掌以示自己如今的气愤,可手掌却不愿意听她吩咐一般,就是没法举起来。她不由暗骂自己不争气,居然对这痞子也下不了手。于是,她咬着牙,对东方信冷冷道:“传统有错吗?谁规定我不能传统了?传统又不犯.法,我就传统你能拿我怎么着?”
听着她霹雳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东方信耸耸肩,任由她发.泄去。
他毕竟得了便宜,不要再在她面前卖乖了。要知道,惹恼了她,他也定然不好过。
适宜见他让着自己,也没了与他斗的心情,遂道:“行了,看在今晚你送我礼物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我的门禁都过了,要回家了,你送我回去吧!”
“你们陈家人真是极品,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搞门禁。”
“每个家庭都有它自己的原则,我们陈家人搞门禁怎么了,又没碍着你。”
被她的话语呛着,东方信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沉默以表无语。
适宜却趾高气扬:“一句话,你送不送?”
“送!”男人想也没想便应答。
“走了。”适宜率先转身。
“陈适宜!”东方信一面跟在她后方走一边问道:“刚才我觉得你也有在享受吧?”
适宜的脚步微微顿住,侧脸看他,微眯着的眼缝有抹沉冷光芒闪烁着:“你说什么?”
知道她并不乐意提起方才的事,东方信笑着一语带过,道:“有些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说完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他越过她,去拉开车门,作了一个邀请她上车的手势。
适宜咬咬牙,虽然对他方才的话语有些忌讳,却还是硬着头皮坐进了副驾座。
脑海里,却在回放着男人提及那事情的画面。
他的霸道与热度,似乎还在——
指尖,忍不住沿着唇瓣轻轻抚过去。
却赶在男人绕过车头上车前,把手放下,不让他瞧见她这幼稚的动作。
——————
与之前的几次一样,东方信在雅舍门前把适宜放下。
适宜下了车,正要关门,却见福伯匆匆而来,对她一躬身,唤了声“四小姐”后,目光往车厢凝去,道:“敢问载我们四小姐回来的人是信少吗?”
东方信本要驱车离开的,但一听福伯话语,开了敞篷,淡淡看他:“是我没错!”
“福伯,你问这么多干嘛?”适宜不悦地看着福伯,声音清冷。
“四小姐,大夫人想请信少进雅舍一坐!”福伯微微弯腰,说话毕恭毕敬。
适宜眉头一皱,想着该是芊蕊晚归,被母亲抓去问话,因此才会得知她行踪,遂道:“夜已深,她要找东方信,也该明日再请——”
福伯却道:“四小姐,这是夫人的意思。”
他目光锁在东方信脸上:“信少,请吧!我们大夫人正在菊园等着你呢!”
看着他作出的邀请手势,语气也颇有几分强.硬味道,东方信浓眉一挑,倒是对着适宜招了招手:“上车,我载你进去。”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进去?”适宜疑惑看着她。
“我总不能拂了你母亲的意。”东方信淡淡道:“上来吧!”
既然他入屋的意愿已坚定,适宜也不便多说。她重新坐上了车,任凭东方信载她直接去了菊园门前,而后下车进入了菊园。
时值午夜,菊园灯火昏暗,大多路灯都已经关掉,只留庭院一株树下的灯火亮着。秦娩正坐在石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翻阅。听闻他们进园的脚步声,她微微抬首,眼见他们走到她面前,遂把书本放下,掌心往一旁的座位示意,言语淡淡:“坐!”
“夫人,听说你找我。”东方信倒是落落大方坐了下去,面对着秦娩审视一般的目光,淡淡一笑,眼里波澜不惊。
秦娩的眸光在他脸面来回看了片刻,听到他话语,方才道:“嗯。”
其后,她的视线才往适宜脸面淡淡一瞥:“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休息吧!”
“妈,你找东方信做什么?”适宜并没有立即离去,只看着秦娩询问。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我不是小孩子了。”适宜眉头轻轻一皱,指一下东方信:“他与我年纪更是相仿,所以这事我能管!”
秦娩眉目一深,声音冷了下去:“出去!”
适宜唇瓣一动,正要说话,却听东方信冷淡开了口:“你们陈家的门禁你都遵守了,怎么便不听你.妈的话呢?”
看他非但不相帮她反而在那里幸灾乐祸,适宜狠狠瞪他。只是,感觉到旁边秦娩投来的冰冷目光,她最终还是把气往肚里吞了回去,站起身离开了菊园。
东方信见她远去,目光紧紧凝视着秦娩。他并不着急说话,只耐心等待秦娩先开口。
秦娩与他对视数秒,但见男子眉目幽深,隐藏了所有的情绪,令人看不穿他此刻所思所想。被她冷冷看着,他也不为所动,仿佛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心想,这男子果然是个人物,难怪年纪轻轻便可以掌控偌大的东方之珠。她遂淡淡道:“我请你来,你似乎并不奇怪。”
东方信态度不卑不亢:“既来之,则安之。”
“东方胜是你兄弟,对吗?”秦娩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因此单刀直入:“他曾与陈家二小姐陈思佳有过一段恋情,这事你知道吗?”
“夫人是想问我什么事?”东方信眸子微微暗沉,声音却平淡似水。
秦娩听他言语,秦娩心想他果真不好对付,她一声冷笑:“你与适宜往来,是为了报复陈家吗?”
东方信眉目一沉,薄唇微动:“夫人的臆想能力真令我佩服!”
“我不喜欢废话,我看你也是个人物,我们便把话挑明说吧!”秦娩脊背挺直,眸中波光如一泓深水,难以捉摸:“你若要报复陈家,我不阻止。可适宜从小不在陈家生活,这里所发生一切与她无关。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都请适可而止!要算账,你直接找陈飞父子算吧!”
“夫人说完了吗?”东方信冷静地看着秦娩,面无表情:“若夫人说完了,请听我一句。”
“请!”秦娩道。
东方信薄唇一勾,眼角眉梢似有讽刺之色划过,涔薄的唇,吐出淡淡的几个字:“夫人你多虑了。”
秦娩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东方信已然站起:“夫人若没有指教,请容我先告辞了!”
他说罢,也不理会秦娩如何反应,转身便走。
却在脚步踏出菊园台阶时,听得后方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她说,有事可直接寻我,我定会配合于你。
*
东方信拉开车门钻进驾座时,发觉副驾座位置坐着的人儿正幽幽盯着他看。他眉头一扬,轻哼一声:“专程来这里等我,是不舍得我?”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适宜没兴趣跟他打哈,问得直截了当:“是不是问你我是否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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