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每一次听到母亲如此讥损未未她就心疼到碎,她的未未那么清透纯真,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值得最好的母爱呵护,母亲不疼她也就算了,怎么还可以用这么伤人的言语去诋毁她?
为什么!
咬着牙,慕兮年死死忍耐着,浑身都在颤抖,瞪着夏冰清,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冷冷开口:“你直说,是想要我跟你一起离开?”
“不错,我要你跟我走,那个脏东西的身体状况你最是清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患有哮喘吧?你说,如果有人用胶带把她的嘴巴封住,并且把她锁在密闭隐晦的空间里面,她还能扛多久呢?”
患哮喘的人都很清楚,空气对于他们的重要性,一旦嘴巴被封住,一时半会也就罢了,顶多轻微的不舒服,可时间久了,就绝对要出问题了。
他们不同于正常人,怎么封住嘴巴都没事,他们的呼吸会被夺走,渐渐的,人就开始犯晕,神智开始不清楚,呼吸急促,瞳孔收缩,哮喘随即发作,最后虚力晕厥。
这种状况是很危险的,一旦持续的久了,即便是华佗在世,都救不回来了!绝对毙命!
“你!”
脸色彻底龟裂,脑子“轰”的一震,慕兮年差一点就要站不住了,背靠在顾亦城怀里,她两眼直发晕。
这就是她的母亲,呵呵,这就是她的母亲,她十八年来尽心侍奉,这半个月来未未努力取悦的,所谓人间最伟大的母亲!
犹记得,就在刚才,就在刚才自己还和未未手牵着手,满心欢喜的去迎接她,两双眼睛都饱含着渴求,渴望着母亲的温柔拥抱,渴望着母亲的真切祝福,更渴望着,未来都能够有母亲的陪伴。
果然,人就是不能太过贪婪,已经足够幸福的了,却还是不知足,奢望更多,竟然想把以前缺失的都找回来?
看,一忘乎所以就受到惩罚了吧?
上苍何其不公平,原本就夺走的,怎么可能还会拱手还回来?
呵呵,她真可笑!
也真可悲!
嘴角斜斜勾着,比哭还悲的伤,慕兮年喉间苦涩,心里更是,凝注着自家母亲,她心心念念尊重贪恋着的慈爱母亲,她那样的冰冷阴暗,眉目尽是阴狠的疯狂,她的心,彻底碎裂……
五脏六腑在这一刻都在颤抖,樱唇抖栗着,呼吸急促之间,慕兮年凄然一笑:“好。”
“兮儿!”
惊声一呼,顾亦城揽在她腰背后的胳膊,猛然一震,就连肌肉都在发颤,他的惊慌和害怕,慕兮年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她当然不会离开他,只是,被现实所迫,她情非得已。
眼波流转,去看向顾亦城,仰着头,用几乎仰望她世界的虔诚仰望着他,慕兮年红唇微微蠕动着。
此时无声,却胜过世间千言万语……
等我,亦城,等我,我会回来的,只要救出未未。
◆
其实,顾家的每一个人又有哪个不知道,这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不错,他们确实可以凭借着能力去把夏未年找出来,然而,谁又能保证,在这个找寻的过程之中,她不会出事?
夏冰清既然敢只身前来,就足以证明她的自信,她对于夏未年藏身之处的自信,她是没有退路前来的,自然做好了完全准备……
相比于毫无线索的四处寻找,夏冰清的引领,确实是最保险的选择,否则,多拖一秒,夏未年的危险就多一分。
到底是那么宝贵的生命,他们谁都冒不起这个险,慕兮年更承受不起……
“好,只要你答应立刻带我去找她,并且保证她的安全,那么,我现在就过去你身边。”
至于母亲接下来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慕兮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唯有未未最是重要,先看到她的安好,她才能有余力去想其他的……
呵。
再度冷笑,连连发出讥讽般的呵气声,夏冰清得意极了……
这才是她想要的效果,就是这样,小脸再苍白一点,再凄惨一点,顾家人也都再心疼一点,这才完美!
你们顾家不是很能干么,不是能只手遮天么,怎么的,现在却一个个都怂了,手足无措,什么方法都没有了?
万般得意的眼眸扫过顾老爷子,扫过顾亦城,最后,落定在顾妈妈身上,夏冰清眯起眼睛,狠狠一句——“还有她!”
“什么?”
“我还要她跟我走!”
“不可能!”
顾亦城急了,这疯婆子,竟然还敢对他母亲动心思?
顾博明亦然,迅速将杜予清护在身后,他凶神恶煞,近乎撩着白牙的凶兽:“疯妇,你敢打我妻子主意,我一定弄死你!”
“冰……”1c6Kj。
张嘴,顾妈妈正要走出来说点什么,却被慕兮年制止,急急开口,慕兮年一脸都是冰碴子,毫无温度的看着自家母亲,就好似在看一个死人:“这是我们慕家的事,不准你再扯到任何人,尤其是顾家!”
“你以为你还有的选……”
“对,我有的选!”
身躯挺直,慕兮年傲然如女神,就像是俯视蝼蚁一般的俯视着夏冰清:“你左不过用未未的命来威胁我,是,她现在有危险,我跟着你走才最明智,这点我也如你所愿,但是。”
“但、是!”
急迫却又沉重,慕兮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但是,也并不代表我们自己去找她就完全没有希望,只是我不想用这种不确定来赌而已,所以,我才答应你,但我并不是可以任你摆布的。”
“如果你再打其他人的主意。”
凝眸,慕兮年掷地有声:“夏冰清,如果你再敢威胁我妈妈,你就用力刺!”
是的,妈妈,她的妈妈,杜予清在她眼中,在她心里,早就晋升为妈妈,她真真正正的,要用一辈子去孝敬的母亲!
所以,谁敢对她动歪心思,她都不允许,即便那个人,是她的生身母亲,身体里面流着的,是与她相同的血液……
所以,慕兮年毫不退让,浑身萦绕着的,都是冷漠,狠而沉,刺的夏冰清都懵了。
傻傻的看着慕兮年,夏冰清就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一样,满脸上都写满了受伤和委屈:“你竟、你竟……”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我不吃你这一套!”
再也不了!
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慕兮年眉目之间都是鄙弃,对于自家母亲所露出的委屈,她不屑极了……
在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她竟还有脸委屈?她竟还有觉得受伤?那么她呢?她未未呢?她们姐妹两个的伤,找谁赔?
“你用力刺!就用你手上那把刀子,照着你的喉咙口,用力往下刺!我亲眼看着你死!”
“慕兮年!”
夏冰清崩溃,神情疯狂,近乎崩溃的嘶吼,是那样的不敢置信,慕兮年却纹丝不动,脸上就连半丁点的波动都没有,冷冰冰的冰寒之气继续往外冒,近乎冻伤夏冰清的厚重,她启唇,继续狠道:“我一定会找到未未,一定会找到完好无缺的她!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
就像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的做法……
“当然,我是不能保证绝对成功,如果。”
清冷的眼眸一暗,一抹伤痛迅速闪过,旋即就又是更深重的恨,慕兮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朝着夏冰清扔过去:“如果,我找到的时候,未未已经……”
“已经救不回来了的话,那么,你等着,夏冰清,我会回来找你,我会拿着你手上那把刀,亲自刺下去!”
“你……”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我保证,我一定会刺的狠又准!我会冷眼笑着看你在我面前死去!”
夏冰清疯狂,慕兮年又何尝不疯狂,她虽纤柔,却当真不是个一事无成任人随意欺凌的主……
不,相反的,她极坚强,与所有同龄女子,甚至是更成熟女子而言,她都要坚强太多了,她从小经历过太多太多,早就锻造了比常人更为冷硬的心,太多的事情别人狠不下心,她都可以。
尤其对于她在乎的,她想保护的,比如待她如家人的顾家每一份子,比如顾妈妈,她现在认定的母亲,她绝对是豁出去自己的命也会护到底!
对于顾妈妈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夏未年,她从小养到大的亲妹妹?
那绝对是她的逆鳞所在,谁碰,谁死!
更何况,此事还涉及到了顾亦城,慕兮年除却夏未年之外,更深刻的逆鳞……
早在她做出选择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命,就已然与他的捆绑在了一起,她与他相溶为一体,彼此的一个人了,同他共享一条命,更享一个命运。
这种感情,她誓死保护,谁都不许碰!
现下,夏冰清不仅仅是触及到了夏未年这个逆鳞,甚至还用她和顾亦城的感情去作为威胁,两件都是慕兮年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她都做全了,说实在的,她那个母亲的身份,还当真就不值得一提了……
不要说她太狠心,她就是如此,宁舍弃母亲,也绝不负她爱人,负她妹妹!
更何况,这个母亲,这个她孝顺了这么多年的母亲,此时此刻在慕兮年看来,还当真……不配了。
慕兮年是不清楚,她母亲到底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现下到底是神智清醒还是又犯病发疯了,然而,即便疯癫,她也不会再原谅她!
绝不!
“不要以为这样就算完了。”
不,才不!
她未未的命,以及腹中那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可能仅是这样就能完结的?
“即便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把你的尸首带到父亲坟边……”
“慕兮年你敢!”
提及慕远山,夏冰清就彻底崩溃了,撕心裂肺般的吼叫着,她捏着刀子冲向慕兮年,疯狂的喊:“你敢,你敢这样对我,我杀了你,我看你怎么……”
用力握住夏冰清手腕,将刀子抓下来,顾亦城抬起脚,狠狠一踹:“我看你怎么敢动她!”
到底顾忌着是她的母亲,顾亦城还是有所收敛力道的,可那狠重一踹,却依旧让夏冰清吐出了血……
趴在地上猛烈咳嗽着,夏冰清顶着一嘴的献血,朝着慕兮年嘶吼:“好!我答应你!我绝不牵涉其他任何人,你跟我走,你现在就跟我走!”
“不行。”
迅速攥住慕兮年,顾亦城万般不肯:“宝贝,她现在太不正常了,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我决不允许你跟她走,我决不……”
“嘘。”
踮起脚尖,指腹轻触着顾亦城的唇,慕兮年摇了摇头,脸上冰芒不再,是那样的温柔……
“亦城,她到底是我母亲,我必须要跟她做一个了结,更何况,真不能拖了。”
否则,她真怕未未会没命了。
“可……”
“别担心,没事的。”
薄如蝉翼的羽睫轻轻的颤,慕兮年摇头:“亦城,就再让我任性一次,这事,我要亲自解决了,然后,我要再无后顾之忧的跟你在一起,长相守,一辈子。”
所以,亦城,我最爱的人,别再露出这种伤悲的眼神,让我刺心让我挣扎了,好吗?
“宝贝……”
“等我回来。”
头扬起,唇贴上,极轻,却是最为深情的一吻,而后,放开了顾亦城,慕兮年跟着夏冰清走了。
临走之前,最后再看一眼他,用着她这一生,最为深刻的爱恋。
那是世间,最美好的眼。
晚点应该还有一张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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