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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耳朵不好，她怕奶奶听不见。

跟以前一样，没有人回答。

余笙一怔，只觉得周围好安静啊，她垂着头拖着箱子慢吞吞的往里走：“奶奶，我回来了。”

越往里走，她呼唤的声音便越来越颤抖。她像是在跟谁较劲一般，一直呼唤着，即便哭着也没有停下来。

“奶奶，我，我回来了……”

她将行李箱放在客厅里奶奶经常喝茶的那张桌子旁，小腿一软，颓然的蹲坐在地上。哽咽着抬眸扫了一眼干净整洁却空空荡荡的屋子。

她的家明明很小，少了一个人之后却看起来这么大。

“奶奶，我高考好像考砸了，你会怪我吗？”余笙无助的问。

这个家里处处都是奶奶的身影。厨房里的砧板是奶奶用巨大的树根削出来的。茶桌上还有奶奶的的茶杯留下来的一个弧形的印记。还有院子里那长的茂盛的花花草草，都是奶奶从野外移植回来的。

“奶奶，我过段时间就要离开这里了。我想跟你说一声。”

余笙突然放声大哭，她这一哭就仿佛打开了闸门，哭的嘶声揭底，叫人闻之落泪，听之辛酸。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盛着星光，倒是并不暗淡。

余笙并没有点灯，她也并不害怕，拿着蒲叶扇子坐在椅子上哭累了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睡的很香。好像还做了一个美梦。明明眼角还挂着泪，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确实是一个极美的梦。

她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个时候爸爸还在，妈妈还在，爷爷奶奶都还在。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她在充满爱意的氛围中降临，所有人都宠着她。

那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度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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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篇

第41章 租房

在余笙的梦里, 这个院子里应该有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只是后来他们都走了，都走的突然，一句话也不曾给她留下。

——

半个月后, 高考成绩陆续发布。程薇虽然胸有成竹, 但在成绩即将揭晓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忐忑。

“我点查询了啊。”程景书握着拳头吹了一口气, 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打开网页。

“查, 查吧。”程薇紧张的点点头。程妈妈也探头探脑的跟在程薇身后，时不时的盯一眼电脑屏幕。

程景书见此忍不住拍了拍程薇的肩膀, 想活跃一下气氛。

“好妹妹, 放轻松～”

程薇别扭的皱了一下眉头, 狠狠的对着他的手背来了一巴掌：“磨蹭什么，赶紧的！”

“……啧。”程景书嘴角往下一撇，心中很不是滋味的揉了揉手背, 安安分分的开始查询。

程薇不敢看, 闭上了眼睛捏着程景书的手臂：“怎么样？我考的怎么样？”

程景书被捏疼了, 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确认结果后便也放心了, 语气不大好的一甩胳膊将程薇拉了过来：“你自己看。”

程薇听闻这话心中有了底，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随即尖叫了一声。

程妈妈听见声响也赶忙睁开眼：“怎么了怎么了？”难不成考砸了？

程薇指着电脑屏幕, 激动的手指发颤：“妈, 你看！我超常发挥了！”

程妈妈闻言定睛一看。确认结果后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拿着手机欣慰的说到：“那还等什么, 今晚咱们出去好好的庆祝庆祝, 这个假期你想去哪里玩妈都支持你！”

程薇听闻这话欢呼一声, 情不自禁的给了老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随即, 她又想起了余笙。听着家里人兴奋的谈论声, 她的情绪却突然有些低落。

“妈，你们先选着餐馆，我去打个电话。”

程妈妈闻言点点头：“好，有空的话给你的叔叔伯伯们也顺便打个电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就去你最喜欢的那家餐馆。”

“好。”程薇应了一声。然后独自一人去阳台上点开了余笙的号码。

手机里，拨通的讯号音响了很久。程薇听的都快窒息了才传来余笙礼貌且淡漠的声音。

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到：“余笙，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余笙那边沉默了一息，看了一眼日期，问到：“今天应该可以查高考成绩了吧？”

这次轮到程薇这边沉默了，她斟酌了半天才弱弱的点点头：“是啊。”

“你考的怎么样？”余笙温和的问。

“……还行。”程薇有些不安的用脚底磨蹭着面前的围栏。

“那就好。”余笙的声音里带上了一抹悠远的笑意。

“那你呢……”程薇犹豫着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啊……”余笙像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我想，我应该先去a市找一间合适的房子吧。然后，再找个工作。”

程薇闻言赶忙道：“那我要和你一起。”

“……好。”余笙低低的应了一声。

程薇听见这话才落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满含憧憬的微微一笑：“到时候，我要亲手布置我们俩的小房间。”

“好。”余笙点了点头。

程妈妈突然在程薇的后方喊了一声：“小薇，你大伯来了，快出来打个招呼！”

“好！”程薇扭头提高音调回了一声，而后对余笙说到：“我家里来人了，我先挂了啊，晚上我们再聊。”

“好。”余笙沉吟一瞬，而后问到：“是准备要去庆祝了吗？”

“是啊。”程薇有些不太想挂电话。

“那你要玩的开心。”

“家里亲戚太多了，想开心估计有点难。”

程妈妈见程薇迟迟不出现，又喊了一声。

程薇赶忙应到：“来啦！”

余笙这边也听见了声音：“你先去吧，别让阿姨等着急了，我先挂了。”

“……好。”

……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余笙坐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她这些日子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发呆，脑子里空空的，浑浑噩噩的。程薇这通电话就像是一个闹钟，将她从睡梦中强行拉了出来。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她站起身来，扶着额头走进了房间里。她这几天除了睡觉几乎没有进过屋子，屋里冷冷清清的，仿佛家里从来没有过人似的。

余笙低垂着眼眸，沉默着开始收拾行李。她要为自己去a市生活做准备了。她身上剩下的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支撑她找到新的工作，开始新的生活了。

临行之前，她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

“奶奶，我要走了。”余笙迎着微风，对这座空无一人的院子说到。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请你放心。”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一定会的。

余笙目露坚定，仿佛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首都，张万晨高考结束后直接回了老宅。由于他过于的冥顽不灵，他的爸妈早就已经开始安排将他送去国外留学的相关事宜了。估计过几天就会让他动身，勒令他‘滚出家门’。

他以为他会很自在，但却莫名其妙的，总觉得自己的心口上压了一块大石头。他老是会想起高考前夕他所见到的余笙。以及那个让他很在意的眼神。他猜测，余笙的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对于这件事他却一无所知。

心中怀揣着疑问，让张万晨在这假期里过的寝食难安。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冷着一张脸拨通了黄毛的电话开始询问。

黄毛正在和一群兄弟们拼酒，听见张万晨的问话一下子酒醒了大半，端正了姿态，连神情都正经了几分。

“余笙家里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前段时间我听说她的奶奶突然去世了……”

“她的奶奶？”张万晨闻言皱了一下眉头。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他略略思索，立马问到：“是高考前夕我们在河边遇到的那个老奶奶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