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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此刻恍若脑袋宕了机:“......”
其实她大可将李玉娴这话做玩笑,顺着她的意思来番调侃,自然就顺着台阶把尴尬的气氛化解了。可她偏就不能,耳边三百六十度环绕着‘以身相许’四个字,无法从李玉娴丢过来的旋涡中脱开身来。
“陆怀?”
“啊?”陆怀怔怔地看向李玉娴。
“可是我方才那话唐突你了?”李玉娴的眸子黯淡些许,语气也镇静下来,不带柔情不带笑意了。
“噢,没,哈哈哈。”陆怀展笑,以示无碍:“这有什么好唐突的,开玩笑的嘛,哈哈哈。”
李玉娴讪然一笑,目光从陆怀身上移开了去:“嗯,确然是玩笑,你不要当真。”
“嗯...嗯...”陆怀颇为无措,不知何时,手心里竟已经捏出一把汗来,不由手指捻手心,不露声色地将湿意抹去:“你怎么样,好些了吗?要是好些了,我们回去睡吧?”
“好些了,多谢你陪我又为我开解。”李玉娴起身,然后向陆怀伸出了手:“回房吧,你也应是困了,魂不守舍的。”
“噢......”陆怀不敢辩解,即使她现在清醒不得了呢,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可偏生这脑子跟被人用橡皮擦抹去了什么一样,在面对李玉娴这一系列的怪言怪语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终,陆怀被李玉娴牵着手一路回到了东厢卧房。
临了进房,就听李玉娴问道:“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好像出了很多汗......”
“啊,没有!”
陆怀自知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的手一直都在出汗,湿黏黏的,即使之前自己擦过了,但一路回来依旧没停止过紧张,而李玉娴牵着自己,必然也是能察觉到的。于是立即抽手,然后在裤缝处擦了擦,好让那一手令人尴尬的冷汗快些散去。
李玉娴注意到她这一动作,不由面露怔色,随即当做没有看见般莞尔一笑:“没有便好,我看你出了汗又吹了晚风,怕你伤了风,身子要难受。”
“哈哈,怎么会,我身体好得很呢!起码有一年没有感冒过了。”陆怀拍了拍胸脯,骄傲得要命。
“嗯,这样便好,那睡吧。”
李玉娴将房门关了起来,她的床就在门口,于是也就立定在了原处,而后盯着陆怀,似是在叫她赶紧回自己的床去。
陆怀却不急着挪步,而是询问道:“要不要...我陪你睡?”
再怎么惊于李玉娴那‘以身相许’的承诺她还是没忘今晚李玉娴的伤心哀恸,她怕后半夜没了自己的贴身陪伴,这个傻姑娘又要为那些旧人旧事黯然神伤。
“不必了,因有你的宽慰,我已然好了很多,断不敢再劳你陪我,你还是赶快好生歇息吧。”不等陆怀再说什么,李玉娴就褪下拖鞋,膝行上床。
见李玉娴定意婉拒,陆怀也就只好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床上,临熄灯前,陆怀又叫李玉娴:“我已经想好我们去哪里赏樱了,明天天气不错,要不我们明天就去?”
“全凭你做主。”那头,已经睡平的李玉娴轻声答道:“好了,你也快些安息。”
“噢,好......”
——
第二日两人都睡了个懒觉,甚至陆怀醒的时候,李玉娴那边少见的还没动静。
早睡早起是李玉娴尚还保留的古人作息。
怎么说呢,这种作息很容易让陆怀怀念起大学时与同学在寝室住宿的那段时光,不甚宽敞的四人间里,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家庭,拥有不同的生活习惯,因而总有调不停的问题。
若是大家互相迁就也就罢了,可要是遇上性格尖锐的,往往你的好心并不一定会换来别人的好意,同样你的理解并不一定会换来别人的妥协......这些问题就算是后来她搬出校园寝室,找了一个性格更为易处的同学租房同住后,依旧不可避免,毕竟不同的个体之间产生些小矛小盾总是正常的。
所以在打定主意要跟李玉娴同住一屋檐下后,陆怀就本着和气生财的中心主旨要与李玉娴好好相处,不管李玉娴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脾性与习惯,她都应该包容理解,遇到矛盾和问题也当平心静气好好解决。
然而很神奇的是,一个多月住下来,压根儿没什么矛盾发生。
李玉娴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不打呼不磨牙不多话,她总是安静地迁就着陆怀任何生活习惯,仿佛将自己圈在了一处看不见的界限中,努力不打扰陆怀。甚至后来与她同睡一榻,陆怀都不觉得有任何不适,只觉得这女人身上、被窝里都香香的,和她睡没有一次不好眠......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好事,因为在她面前,陆怀很少有那种将自己藏于内室的模样袒露给外人看的陌生与尴尬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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