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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问人姓名先自报家门,你先说我再说。”
李玉娴唇角轻撇,想了想:“嗯......我不晓得我怕不怕。”
“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敢想。”李玉娴歪头望着房梁,笑道:“说来......我总觉得自己可能会在二十余岁的年纪,死在某个......未醒的黎明......因而也没有去想老了以后。”
陆怀:“......”
“但一晃也蹉跎了这么些年岁,倒也没有什么事再值得死去活来的。”李玉娴指了指陆怀手里剥好了却忘了吃的花生米。
“你......一直都活得很痛苦是么?”陆怀将之间的花生搓去外皮,喂到李玉娴嘴里。
李玉娴含住花生,边咀嚼边道:“或许与那些食不果腹、饱受苦待的人来说,这样的日子算不得痛苦,只是倍感虚无,像是金丝雀般,寻不到此生的意义在何处。”
她定定地看向桌上的某处,如同呓语般,将这些过往的记忆重新从内心的某处拿取出来:“无足轻重,无人在意。”
陆怀:“在那么大的一个家族里也......”
陆怀一直都觉得李玉娴在家里应该还是挺受宠爱的,在她所讲的故事里,不难感受到外祖母很钟爱她,本家父亲虽迂腐严厉,但在吃穿用度上也对她有求必应,让她读书写字,培养她琴棋书画,家中兄弟姊妹也算和睦,后生的侄甥恭敬相亲......
“每个人都每个人的路,唯独我踽踽独行,闲下来时,便是圣贤书相伴,琴棋书相陪,亦觉寂寞。”李玉娴诚实道:“这些心事,大多是无人可诉的。”
陆怀:“确实......”
所以最开始遇见的李玉娴是那样的吧。
陆怀又回想起初见李玉娴时的场景,那个孤身立于寒雪之中的女人,好似迷路失语的独羊,骄傲且易碎。
你以为她只是因为找不到家了,以为她只是身处异世间而迷茫了,但其实她早就已经迷失了,在圈中或不在圈中,都不甚重要了。
“是以来到这里,心中难免矛盾,一则觉得这是机缘,既然上天给予此番际遇,该当好好把握,重新开始;二则又难免惧怕,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极度惶惑时,不由又想起在家时的种种......”李玉娴偷偷撇开陆怀一眼,心有戚戚蔫:“竟也会不争气地想,若是还在家中,也不必经受这些。”
陆怀:“......”
“你别急,这只是最开始来时的我,现在我早已不想这些了!”李玉娴看陆怀嘴角一瘪,好似不大高兴,就急忙补救:“与你在一起愈久,我愈加肯定前者所想,你便是我的机缘,是我的际遇,在你身边,我寻到了此生更多的意义。”
陆怀轻咳一声,拨了拨鬓发,故作轻松:“你要是想回家,说明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把你养好,所以你才不想跟我在一起。”
“你养得好,养得我乐不思蜀了。”李玉娴用肩拱了拱陆怀,讨她开心道:“好了,我说完了,该你说了吧?”
“说什么?”陆怀眨了眨眼。
“坏!”李玉娴知道她又在装了,娇嗔地瞪了她一眼:“明明是我问你在先,结果你将我的心里话骗出来之后,自己就逃跑了,哪有你这般欺负人的?就仗我宠你罢!”
“哈哈哈哈。”被骂了个正着的人有恃无恐,甚至还敢笑出声。
“你说是不说?不说以后就再也不陪你玩这种你先我后的游戏了!”李玉娴佯怒啐道。
“好嘛,我说。”陆怀举手投降。
“等会儿,等我先去洗个手。”李玉娴搬起桌边盛着脏水的脸盆,看来这架势是要等收拾好了,细细聊了。
陆怀撇了撇嘴,径自先坐了下来,抽了张纸巾垫在桌上,剥了花生吃。
“好了,你说罢。”收整完毕,李玉娴回来了,手里还抓了两只苹果一把水果刀,坐下道。
“噢。”陆怀将剥好的花生交到李玉娴手里,直入主题,坦言道:“我很怕老......”
李玉娴静静望着她。
“其实你刚刚说的那些,我特别感同身受。”陆怀敛起面上的轻松,转而神情寞落下去:“因为......”
“我没有家人嘛。”
曾经在心间滚过无数次的事实,再在一个可以托付倾诉的人面前说出时,委屈说来就来,即便上一秒还在故作轻松,即便想要去笑着说出来,以示自己早已从那段苦痛的人生阶段中脱离出来。
李玉娴:“......”
“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无趣的人,既不喜欢向外去寻求一些刺激,内心也没有特别要追求的梦想,孑然一身,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守着身边几个仅剩的人,安稳度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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