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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带到了这里,这是秦祈的房间,几乎她小时候每天都会来的地方。
“怎么啦你,今天一大早就一直心神不宁?不想做作业是不是?”
陆怀茫然低头看着课桌上摊开的作业本,她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这件事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她想不起来,心里就一直紧绷着怦怦跳,好似里头有一万头鹿在奔跑。
“还是哪里有不会的?”秦祈凑了过来,将她面前的簿子抽过去看了一眼。
陆怀:“......”
很快,作业簿子被递了回来,秦祈戳着上面的一题:“你看你,多粗心,我都没细看,就发现错了,上面题目是603除以15,怎么你数字一抄下来就缺斤少两了呢,603的3被你偷吃了啊?”
陆怀眼眶红了。
“嗯?怎么又要哭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啊?”秦祈的声音并不严厉,自己在她面前也早已养成了厚脸皮的习惯,但是今天就特别委屈,莫名的委屈。
“不说话是吧......行,你先把错的这题改了,等你这几道计算题做完我们就休息,我给你去小卖部买‘大礼包’行不行?”
“姐姐,我要找......”她要找谁,她就是想不起来。
“你要找?找什么?橡皮又掉了?”秦祈翻了翻桌面,随后将一粒骰子大小的东西按在陆怀面前:“喏,不是在这里吗?又切成这种小豆腐干了......到时候一滚又滚掉了。”
脑子像是化成了浆糊。
房间里老式的空调嗡嗡嗡得卖力工作着,温热的风粗暴地直怼着头顶吹来,又干又燥,与屋外截然不同。
陆怀摸了摸额头上的黏湿:“我要找人......”
“找谁?”
秦祈一连报出了好几个名字,陆怀都不太熟悉,里头隐约还有耳熟的,是周边邻居几个一起玩的大孩子。
不是他们。
她刚刚要找谁呢,那个名字就挂在嘴边呼之欲出,可偏偏就好像有人从里头封住了她的嘴,叫她怎么都喊不出。
“我......想不起来了。”
许是陆怀的神色太过不正常,秦祈伸手过来扶了扶她的头,手背贴住她的脑门。
这一拭,果然真发觉不对劲来了。
“你等等,我去找个体温计来给你测测,温度有点不太对。”
秦祈出门去了。
陆怀环顾了一眼这个房间,整洁的书架上俨然排满了书,白净的被子被翻叠在床脚,枕头旁边放了一只黄色的小鸭子玩偶......那是她的玩偶,为的是留宿在这里的时候,有个玩具可以抱着睡......
熟悉且静悄,除了拍打窗户的雨,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陆怀心里竟有些害怕,不由起身紧跟着追秦祈去了。
可甫一追出去,外头的景象好似又转瞬变了,老旧掉漆的木楼梯变成了新的红木梯,从窄窄的变宽宽的,往下一看,秦祈的身影已然不见,变成了秦家的阿爹阿婆候在下面,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陆怀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觉得亲切,又觉得恐惧,腿好似灌了铅,一点都迈步出去,尖叫炸裂在颅腔之内,嘴上却是寂静无声。
“姐姐!”她最终这样喊。
可是她心里想喊的人,好像又另有其人。
“怎么啦?”
秦祈手里拿着温度计,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陆怀再定睛一看,发现刚刚还对自己展开笑颜的阿爹阿婆此刻脸上又铺满了担忧。
“噢哟!乖心肝怎么啦?”阿爹说。
“估计是早上不穿好衣服乱跑着凉了,刚刚摸她,有点发烧了。”秦祈皱着眉说。
“最近小孩发烧的多得要命,弄不好就要成肺炎,要不要去叫赤脚医生看看,打个针啊?”阿婆说。
“我先给她量量看。”
老式的体温计,冷得想跟细冰棍一样,甫一触到腋下,冻得陆怀一个哆嗦。
她内心本能有着些抗拒,可偏偏身体在秦祈拿住的那一霎就动弹不得,麻木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麻木地被摆弄,最后麻木地被穿好棉衣,被扶着坐进了秦百川的铁皮三轮车里。而一起坐在自己身边陪着的是秦祈,撑着一把很大很大的彩虹伞,将自己拢在一片干燥中......
陆怀不禁抬头,望着一片彩色的‘天’,雨点连成一线,垂落、溅射在三轮车旁边的扶手,敲出带有铁锈味的水洼。
倏然,她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只是,应该不是雨天,应该是天气甚好的艳阳天,前头没有阿爹骑车,身旁也不是秦祈为自己撑伞,而是另有一个人,坐在这张小板凳上对着自己笑。
“小家伙,作孽的,三十九度半,烧得蛮厉害了......”到了赤脚医生那里,免不了再测一次体温,陆怀向来对这个头发稀疏、名叫杜康的赤脚医生心怀敬畏,无论他笑得多么和蔼慈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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