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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何至于对小姐这般冷淡?”倚翠并不知其中内情,只以为是为了先前鞭打了朝廷官员一事。
陈韫棠却道:“倚翠,夫人对我,已经够仁义至尽了。”
知道了当年真相,却并没有将自己赶出去,而是私下暗中调查。
倚翠疑惑不解,但见自家小姐并没有解惑的意思,还是闭了嘴。
陈韫棠边走边想,还得等阿慈回京之后,看看她愿不愿意回陈家和陈夫妇相认,届时不知陈家夫妇相不相信阿慈是他们的秦生孩子。
翌日辰时,忽然有宫里的嬷嬷来到了陈家。
陈夫人脸上苍白,但仍然撑着病体起身招待。
“皇后娘娘让陈小姐进宫了。”嬷嬷笑的和善,又道:“娘娘体谅夫人体弱,只陈小姐进宫就可,夫人好生在府中休息。”
陈夫人精神气实在不好,因而也不多作推辞,点头应下。
陈韫棠眼下恢复了记忆,独自进宫倒也不慌张,只是心下思索,是否为滁州疫症一事。
皇后出身名门,雍容华贵,与圣上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很得敬重,先后生下二子二女。
她坐在正位,见着陈韫棠过来,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满头朱钗也随着她动作轻微晃动:“棠儿来了,不必多礼,快坐。”
“出去一趟,瘦了,也沉稳了许多。”皇后上下打量着她,笑道:“不是本宫说你,实在是……”
她叹了口气:“那官员是圣上选去丰州和昪王一同赈灾的,他哪怕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但你怎么能说打就打呢。”
陈韫棠立马就跪下去了,转瞬间眼中泛上了泪花,一边在心里思索自己演技越发出众,一边嘴上道:“韫棠已经知晓了自己的错处,虽然对方说了些对昪王不敬的话语,但韫棠也不该那般冲动行事。”
皇后一笑,嬷嬷们便立马将陈韫棠扶起来:“你这孩子,一段时间不见,当真是长大了,也是好事,你如今年满十八,也该是和昪王成婚了,以后为人妇再像之前那般跋扈可不行。”
陈韫棠笑容不变,并未率先透露出想要退婚的打算。
皇后接着道:“你这次去往丰州找昪王,阴差阳错找到了滁城疫症的证据,陈宰辅对圣上说你已经知错,是为鞭打朝廷官员的事情将功折过,但圣上仁慈,言你大功一件,该赏还是得赏,便托本宫问一问你,想要个什么样子的赏赐?”
陈韫棠再次跪下:“韫棠先前蛮横无理,在京城中闹出了不少笑话,眼下又怎能讨要赏赐。”
“一码归一码。”皇后摆手,“你此前犯错,去别庄反省已是惩戒,眼下立功,若是不赏,岂非让人以为圣上赏罚不明?”
陈韫棠这才叩首:“既如此,臣女便求个恩典。”
“臣女此去滁城,见百姓因疫症生活困苦,又思及过往行事,实在羞愧难当。臣女自省,日后愿为生民立命,便想求圣上和娘娘,特许臣女入朝为官。”
这话一出,室内一片寂静,感觉气氛瞬间冷了下去。
陈韫棠垂头,只能听见白玉茶杯和桌面碰撞的轻微声响。
皇后这次没让她起身,只放下手中的茶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半响轻笑一声:“大旻王朝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韫棠怎么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想为生民立命,不止入朝为官这一条路子,开设慈济堂,施粥布善也是路子。更何况你马上就要嫁与昪王,又怎能入朝为官呢,届时谁来替昪王打理后宅?”
陈韫棠再次磕了一个头:“臣女愿与昪王退婚。”
皇后再次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淡声道:“你既如此决心,本宫会告知圣上的,先回去吧。”
陈韫棠这才被人扶着起身,膝盖一阵酸疼:“是。”
她垂着头慢慢退出了殿内,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林家那边也热闹了起来。
常年卧病在床、久不见人的柳姨娘忽然找来了林大人,道:“妾身身子是愈发不好了,近来时常梦见三小姐,她在寺庙修行几年,想必妖邪早已经从她身上下去了,老爷便让三小姐回来吧,妾身实在念得紧。”
她即便已经不再年轻,可仍然不减风情,此刻泫然欲泣,让林大人一时间有些心软,再加之三女离京已有几年,当初嫌晦气,现在多少也消了,便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让人去寺庙问问。”
说着,在柳姨娘的欢喜目光下,连一刻都没等,便打发了小厮去往寺庙,一问妖邪已消,当晚便将林仕慈从寺庙接了回来。
“嘭——”
茶杯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林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道:“我看他真是晕了头了,将那种晦气东西接回来。”
她气了个半死。
当初林仕慈性情大变,原本唯唯诺诺仍由她蹉跎的人,转身竟然敢顶撞她,林夫人是真心觉得林仕慈被妖孽上身了,也是真心觉得她晦气。
何况当初那件事闹得那般大,满京城看热闹,林大人现在将人接回来,别人不知道心里该怎么想呢?
林二小姐就静静端坐在一旁,眼见着母亲发完火,才淡声道:“母亲何必这般生气,再如何,三妹也是林家的女儿,难道还真让她在寺庙过完余生吗?”
林夫人听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感:“母亲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姐姐二人?”
“你姐姐嫁入了皇家,为二皇子侧妃,金尊玉贵,有个这般晦气不详的妹妹,皇家怎么想?你有这般妹妹,你未来夫家又怎么想?”
“寺庙里面的人已经说了,妖孽已消,三妹又怎么会晦气不详?”林二小姐只一笑,转而又道:“若母亲实在担心,便早些将三妹嫁出去就是,左右是个女儿家,婚姻大事,嫡母也做得了主。”
这话一出,林夫人一顿,若有所思起来。
23.夜话谈心
“你说韫棠向圣上求了入朝为官的恩典?”
夜间,陈宰辅与陈夫人两人小声私语,听了这话,陈夫人有些不可思议:“大旻王朝从未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她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莫不是被人撺掇了。”
“会是昪王吗?她行事向来无所顾忌,也只有昪王的话她会听,本来是让她去往别庄反省的,谁知道又偷偷跑去了丰州,保不准是昪王和她说了什么。”
说着说着,她目光又开始泛红:“她一心痴念昪王,做出了许多不可理喻之事,连自己世家小姐的尊严面子都不顾了,从前我便疑惑,这哪里像是我们的女儿,谁能想到……”
女儿还真被换走了。
陈夫人拭泪,陈宰辅便叹气,拥着她道:“未必是昪王撺掇。”
“我大概能猜到韫棠是谁的孩子。”
他犹豫半响,凑到陈夫人耳边小声说了句,陈夫人惊愕,仔细一想,却又不觉得意外。
“单从相貌看,谁能想到她竟不是我们亲生的,而有这般应该相貌能力的,除了昔日……我想不出还能有谁。”陈宰辅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若韫棠真是那位的孩子,那我们陈家非但不能揭穿,反而要尽力隐瞒,否则这件事未来曝光,我们陈家也脱不开关系,万不能牵连上陈氏一族。”
更何况,他们的亲生女儿说不定还被拿捏在对方手上,在未找到亲生女儿踪迹之前,他们怎么敢妄动?
陈夫人怨恨道:“她在陈家金尊玉贵养大,我的孩子反倒不知道在哪儿吃苦,甚至很有可能……早就以她的身份被害了。”
自从得知了当年偷龙转凤一事,陈夫人日日都心如刀割。
“应当不会。”陈宰辅冷静些,“有人暗自给我们传了信,告知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为女儿回来做准备铺路。”
所以陈韫棠的存在在背后那人眼里,便格外遭恨。
这话叫陈夫人略有些安心:“只是不知那背后之人是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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