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两道幽深的小巷,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由于是夜晚,根本看不见水的清澈度,就只能依稀听至潺潺潺的流水声,踩着搭在中央的小石头过河,要不是李妈手上有一根手电筒,仗着那手电筒散发出来的微弱余光,还有淡淡的月色,飞儿是没办法踩着石头过河的。
七弯八拐,再走过一片绿荫的草地,李妈终于在一片葱郁的林子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回首,东张西望了一阵,还好飞儿是警察出身闪得快,要不然,她就被李妈看到了。
李妈见未发现身后有人跟随,一切没有任何异常,便提着篮子走进了一道小径,飞儿好奇地紧跟了两步,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幢简陋的农家四合院,房子是用泥巴糊制的,墙上有许多的白石粉,园子里栽种着成排的桅子花树,现在,还不是桅子花盛开的季节,不过,长得也郁郁葱葱。
绿色叶子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散发出灿亮的光泽。
李妈推门而入,将菜篮子放到了案桌上,随即,一阵谩骂的声音传来。“妈的,怎么才回来?今天就捡了这么多的烂菜叶子,叫老子怎么吃?你说。”
是个男人怒声的谩骂,语气之凶悍让人听了就毛骨悚然,一听就知道是没有任何文化素养的男人。
紧接着,屋子传来了‘乒乒乓乓’声音,紧接着又是男人的怒骂传出:“你让老子吃这种烂菜叶子,你让老子不爽,老子也让你不爽。”
“老张,你就将就吧!你把钱都输光了,咱儿子还在医院里半死不活地躺着……”
李妈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里就传来了响亮的耳光声,呜呜呜,“不……不……不,老张,这是唯一的一点钱了,我还得为儿子买一些补品,他骨瘦如柴,需要补充一点营养。”
“你要这样会遭天谴的。”
是李妈断断续续压抑着哭声的可怜声音。
“老子没儿子,那不是老子的儿子,去啊!去叫你奸夫来,让他出钱给他治,有本事偷人,没本事承担后果了。”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这一次不是摔盆打碗的声音,而是拳打却踢,发出的棍棒声音像是在捶猪一样。
“妈的,看着你那副偷人相,老子就啥都吃不下。”
男人一脚将门踢开,然后,矮胖的身体骂骂咧咧走出,见男人出来,飞儿急忙闪进了一株桅子花树枝叶下,男人腆着圆滚滚的肚子,手上抓了一把零钞,就五元的,十元的,二十元的,甚至还有二角,五角的,反正,就没看到一张红色的,飞儿大致可以知道这男人刚才对李妈动粗,就是因为手上这一大把零碎的钞票,从她们刚才的对话里分析,李妈的儿子得了大病住在医院里,没钱医治,所以,李妈才会去菜市场捡烂菜叶子,而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李妈口中的‘死男人。’她在米家帮佣二十几年,从没见到过她男人一次,每一次,他男人要来,她都主动去火车站接,也从不把这男人带进她们米家,瞧这素质,估计是以前,她外公也不可能要有这样男人的李妈做她奶娘,也许,这就是李妈一直隐藏着这个死男人真正原因,怕自己被外公解聘。
只是,飞儿有一些心疼,还有一丝的愤怒,就算是李妈再不对,李妈的儿子不是他的,他也不该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拳脚相向,太残酷了,以前,李妈从来都不说自己的家事,她说,有几个儿子要念大学,她没钱供她们,所以,她才到米家来当佣人,现在,她真的很怀疑这些话的可信度,每每收到家信,李妈都会难过万分,情绪低落好多天,现在,飞儿能够真正理解李妈的内心所想,李妈真是的一个命苦的女人,摊上这么一个没教养,没文化,整天靠赌博为生的臭男人。
怒由心生,飞儿真想扑上前,踹这死男人几脚,可是,她更担心李妈的伤势,她穿越过几株矮丛,急忙想奔上去,没想到,恰在这时,李妈瘦小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上拿了一把钥匙,脸颊有些青紫,两鬓的头发也散落下来,嘴角还缠绕着於血,布格子外套上满是尘灰,还有好大的一个脚印子,是那死男人刚才蛮横无理地踩到她玉背上去的。
李妈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十分害怕一般,只见她东瞧西望了一阵后,快速几步向另一边房子走去,另一边有两个石墩,石墩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字迹,而石墩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梯子,李妈拎着手上的钥匙,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迈着梯子,走到下面去,就在她身形消失在转角处时,飞儿的一颗心迅速拧紧,瞧李妈那神情莫非有什么难以告人的秘密?
她几大步迈着那阶石梯子,越往下面走,感觉温度越来越低,越往下面走越能够听得到潺潺溪流的声音。
越往下走,飞儿越感到背脊骨发凉,越往下走,飞儿越觉得内心里惶恐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开始飞快地加速跳动?
左胸口有一根筋,感觉崩得死紧,那根筋扯着自己的左心肺,疼得她额上连冷汗也冒了出来。
终于,她看到了一座水牢,四四方方的一座水牢,四周加固了许多的钢铁块,其中有缝隙的地方,还用了许多的细线密密镶在了一起,成了一道巨网,连苍蝇也飞不出去,而以她办案的多年经验告诉她,这里面一定囚禁着一个人,她望着那座水牢,心里七上八下,耳朵嗡嗡作响,眼皮突突地跳动,而李妈一个人站在水牢旁边的一条吊桥上,凝望着水牢半天,眼神空洞,最后,双腿弯曲成了一种半蹲的姿势,从一块石头的缝隙里拿出一把香蜡,她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嘴里喃喃碎语。
但是,由于隔着一定的距离,飞儿听不清楚她在细语些什么,整座地牢里,空气本来就不流畅,再加上香烟缭绕,更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飞儿提着一颗心,踩着虚浮的步子,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她靠近,近了,终于听到她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夫人,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请原谅我,我知道错了,求你了,夫人,我不是有意的。”
她接二连三重复的话语钻入了飞儿的耳朵里,而那‘夫人’两字,让她倏地瞠大了双眸,在她的记忆中,李妈一向尊称她母亲米秀芬为‘夫人’,然而,李妈对着一座水牢烧香拜佛,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啊?飞儿的心在狂恨地嘶吼,在咆哮,犹如千军万马在厮杀,再看向那座水牢,水牢是架空在一条小溪上的,下面是溪流,而四四方方的小屋子门扉紧闭,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
猛地,脑子里快速划过什么,她一把揪住了李妈的衣领子,将她提到了自己的面前,无意识中,她的力道秀大,几乎勒得李妈快来断了气。
“你……是谁?凭什么这样对我?”
李妈气息微弱地发出两声申吟,只是,当她睁开双眼,在看清楚眼前这张扭曲狰狞的面容时,吓得刹那间花容失色,双腿像筛糠一样,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飞儿。”
因为李妈是飞儿的奶妈,从她出生后的第七天,飞儿因为差一点缺奶而死掉,米长河去劳务市场将她找来到米家当奶妈后,她就一直是飞儿的第二个娘亲,飞儿也一直允许她这样子叫唤自己,享受着与自己亲生母亲同等的待遇,她的这声呼唤,让飞儿心痛,也让李妈自己惭愧。
她没想到飞儿会在这儿出现,更没想到,飞儿会找到这里来,望了一眼铁丝钢索桥那道紧闭的门扉,李妈的面色成了一片死灰,她就知道迟早这一天得面对,她就迟到,纸是包不住火的,终将有一天,一切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
“李妈,你告诉我,你刚才喊谁‘夫人’?”但愿她是听错了,但愿她是在做梦,可是,刚刚,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绝不是在做梦,用手捏了一个自己的大腿,腿部肌肤传来的痛感是这么明显,不是做梦。
“飞儿,我……我……我……”李妈本就是一个老实的人,见自己一手带大的飞儿带着怒焰质问自己,她不敢说半句谎话,也不想说半句谎话,所以,嘴唇咆哮着。
眼中的泪滴即时泛滥成灾,晶莹的泪珠滑过她暗青的肌肤,‘扑通’一声,她扑跪到了飞儿的面前,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才能让李妈向自己下跪,忽然之间,飞儿就想到了,她松了手,整个身体就僵凝在原地,只见李妈双手撑着铁索连板:“飞儿====完整章节请到 0O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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