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妇不讲理的口吻让众人又是一惊。
不是说程寄身边的这个女人最是懂事乖巧,所以才能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吗?
之前程家放出消息说是程寄不久就要和关家的大小姐订婚,虽然都知道这是豪门间为了巩固地位常有的手段,但毕竟同情弱者,不免为景致唏嘘。
只是圈子里的人最在乎的是名声和地位,让女人怀孕打胎的事虽然司空见惯,但这是丑闻,没有人会拿到台面上,说不准就被竞争对手捅漏到社会大众。
那就是另外层面的事了。
没想温顺安静的景致竟然会做这种不体面的事,连关舒文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不过看她的外貌,容颜艳丽中带着一丝清纯,难怪令程寄这样的古板者破戒。
“我们在一起五年,一年一百万......”景致说话声铿锵有力,到后面带着微弱的哭腔,断在这里,似乎没有说完的勇气,也像是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
她微垂着眼,长睫掩映下潋滟水光流转,再掀起眼皮时,已将水光压下,景致深深提气,“我只要五百万,不过分吧?不给的话,到时候别怪我去关小姐那边闹。”
她的目光根本不看向程寄,虚张声势地擦过他的棱角,望向珠光宝气的众人,顿然觉得自己身上的t恤休闲裤软趴趴,阴湿湿得让她不舒服。
他们都在看她,景致的手指僵硬,见到效果已经达到,她转身就走。
程寄微皱着眉,脚步很快就跟上。
等两个故事主角离开,整个包厢如同滚烫的热水沸腾起来。
程寄追了出去,但没赶上同一趟电梯,他烦躁地多按了几回。
很快就在出电梯的一楼大堂抓住景致。
手腕被紧紧箍着,像是块热烫的铁。
“你放开我。”景致懊恼,慌乱地看了眼大堂,看见两个漂亮女人偷偷看过来。
“跟我去医院。”程寄语气柔软,但态度十分强硬地要拉着她去停车场。
“我只是来要钱的,不去医院。”景致甩不开他的手。
程寄的手臂一收,完全紧绷,怕伤着景致,将她往自己怀里扯。
突如其来的惯性,为了防止摔倒,景致只能单手压在他胸前稳住,不经意间对上冰冷的眼神。
“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么多年的收购案都是装腔作势,你的谈判只是来吓唬人的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刚才是不是真的你,我分得清。”
后面几个字被程寄咬得格外重。
他很生气,但仍旧压着火气替景致考虑,站在她一边。
“你现在看上去脸色苍白又憔悴,为了你还有孩子的安全考虑,我觉得很有必要去检查一下。”
景致到底是长得风情,浓黑的长发,并不太精致,反而有种慵懒的无所畏惧的美。
当她微微歪着脑袋,杏眼拉长,毫无纯真。
程寄有些恐慌,好像挪威的森林又ʝʂց要即将迎来漫长寒冷的冬季,就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其实也渴望阳光,惶恐阳光的消失。
景致低低轻笑了两声,又讽刺又难过,“程寄,你真的以为你分得清吗?那你怎么会分不清我根本没怀孕。”
程寄紧抿着唇,似乎在思索:“不可能,那天在赵医生的办公室......”
也怪他糊涂,到现在才意识到。
他很快就被景致打断,“你真的很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程寄:“只要是你生的......”
“那你有想过ta生下来会被人叫私生子吗?”
程寄顿愕,捏住景致手腕的掌心微微发麻。
景致很冷漠地说:“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
他们每次做完,程寄都是戴套的,但尽管如此,只要例假晚来几天,景致都很恐慌,私底下她还服用长期避孕药,但有时候事情一忙,就会忘记。
“......就像你说的,那天我在赵医生办公室恶心得难受,那几天总是这样,再加上我的例假也确实延迟了一周,验孕棒测不出来,我以为我也怀孕了,就去医院测了早孕。”她娓娓道来,但今天说了太多话,嗓子含着沙粒一样痛。
“没想到测完的第二天就来例假了,我那时候长长舒了一口气。”
“那个孩子不是我期待的,我也不希望ta来。”
他们靠得很近,程寄的大拇指感受着景致手腕的脉搏,却始终不能感到暖意。
景致垂着眼说:“程寄,不会以为我会给你生孩子吧?”
“从头到尾,我认识你只是想要你的钱,但是我脸皮薄,抹不开脸而已。当然了,如果我真的拿钱了,你也肯定不会让我这么久跟在你身边,当初刚分手的时候,你不就是这样认为。”
景致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程寄的脸忽然变得苍白,相比之下,景致像是活过来一般,白皙的脸颊微微透着粉,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花香足以腻人,让人反胃。
他的心脏抽痛起来,在被掰开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看向景致,哑着声音问:“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景致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最后一根手指从她手腕滑落,景致像条自由的游鱼,毫不留恋地离开。
程寄站在那里长长久久,眸中的寒光像是初冬冻在水箱中的冰块,被人无情地打碎,他摇摇晃晃,差点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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