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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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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沉入其中,耳边听到呓语。

“——你是不是,在演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周沉:上瘾

第114章

自察觉到平烨烛与周沉微妙地相似起,贺执就再没出过戏。

那种迫切与沉溺新颖而令人着迷,他抽丝剥茧着平烨烛,从层层围绕的丝线里剥出一个蜷缩着的周沉。

曾琳的确是业界顶尖的化妆师,她将平烨烛身上的柔软与易碎变得可视,也让贺执进一步探知匿名编剧在温暖宽泛的故事后,隐藏的阴暗。

平烨烛是姜深在大山偶遇的一抹光,神秘,强大,是姜深纪录片中最出彩的角色。而姜深眼中的惊鸿一瞥,却是平烨烛苦等经年,可遇不可求的眼睛。

失去父母,失去梦想的平烨烛是漂浮的舟。他浅浅地扎根在大山深处破败的木屋里,只等哪日化作黄土一抔,轻飘飘地结束一生。

贺执一直觉得平烨烛是淡然洒脱的,他的沉闷来自他背负的故事,冷淡来自对生死离别的看惯。

当看到郑元扮演的姜深被一只凶煞大鹅追着满院子跑,手里却抱着相机不肯撒手时,他从心底感到了一抹属于平烨烛的喜悦。那是一种干枯的根系骤然舔舐到雨露的惊诧与激动。

贺执才终于摸到廖嘉宇所说的“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在稻城亚丁变卖手稿的编剧经历了什么,但他表面的暮气沉沉,与蓬勃的剧本混在一起,变成了平烨烛的模样。

平烨烛离开城市,蛰伏在他心底留有根系的家乡,他渡着横死的同胞,固执苦闷地守在这里。是因为,他留有一抹单薄的、缥缈的希望。

这份希望在姜深这里生根发芽,兢兢战战地成长,却被属于大山的迷信打了个粉碎。

贺执撩开婚轿的布帘,看到那张在城市里娇生惯养,此刻却被山风吹得粗糙发红的脸时,心底生出无限的怨怼。连带着对贫穷,对际遇的不公,对亲人的去世,捆成一团难以解开的乱麻将自己牢牢锁在这处生养他的地方。

他恨家乡,他也喜欢家乡。这是他割舍不掉的脐带,是他逃离不开的厄运。

贺执穿着斑驳喜服跪在蒲团上。那些凌乱的,被遗忘的神龛高高在上,仿佛山神现身,向他张开包容却漆黑的拥抱。

他睁着眼睛,直到酸胀发痛,因为他分明感觉到,跪在这里的不是平烨烛,而是那个浑身伤疤,嘴唇永远紧抿的周沉。

不需要多加思索,贺执可以轻而易举地列举出周沉曾拥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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