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纯真,与现在无论如何的游刃有余复杂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也可能是粗糙公主裙令程椋心神不宁。总之没有怀疑自己业务水平的程椋,在心里说了他一句:
笑面虎。
节目在笑面虎的掌握之下逐渐收尾,程椋被迫重温了万松岩枯燥的成名史。那段光辉岁月,自万松岩如何孤身出国求学,至荣获影帝后所有人对他的鲜花和掌声一应俱全,唯独不见turquoise的影子。
被生生从万松岩的成长中剥离出去的程椋,没有萌生他料想中的厌恶。没有嘲笑或者反胃,或者偷偷翻白眼。
……他为他们有惊无险的重逢,感到做贼心虚的庆幸。
好不容易熬到打板,程椋下场后第一时间换了自己的衣服。
霍贡华关注到他窜上脖子的红疹,递过来一杯热水:“小程,要是你想打官司叫节目组按工伤进行补偿,我可有不少律师朋友。”
“老顽童。”导演在不远处翻找药箱,“你真为我省心!”
霍贡华哈哈大笑:“我只是开玩笑。”
程椋的束身衣与庞大裙撑为他分担大部分伤害,受到折磨的集中在上臂与脖颈之下一片区域。
膏药由万松岩运送过来。他来出现在程椋面前的时候,程椋为缠绕的发网与假发感到心力憔悴,疲惫减缓了他过敏的症状。
“我帮你涂吗。”万松岩试探性地问,“我洗过手。”
背对万松岩的程椋承受一切未知。万松岩拧瓶盖的响声足以使程椋不寒而栗。程椋光是幻想药膏的冰凉,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出来:“你记得提醒我一句。”
十秒钟后万松岩悠悠道:“我要涂了。”
万松岩的指间对程椋紧绷的神经造成不可复原的摧毁,舒缓症状的药膏仿佛成了酷刑。程椋在自己为自己带来的折磨里憋出一句:“你应该剪指甲。”
他听见身后的万松岩轻笑一声:“我用的是棉签。”
在转身面朝万松岩之前,程椋开始催眠自己。他不知是对谁说:“反正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没什么大不了。”
对程椋的敏感表现出十足尊重的万松岩,则是停止了动作:“你要是介意,我可以让别人来帮你。”
程椋腹诽小题大做什么劲。他勾住万松岩的衣摆:“涂个药而已。”
以便于万松岩的工作,程椋把领口往下拉了拉。他的白皙皮肤是最好的画布,红疹的色彩浓重数倍,放大微小病情至病入膏肓。
万松岩持着棉签的手悬在半空:“是该让节目组按照工伤赔偿你。”
拒绝万松岩为他预约私人诊所的程椋,得意洋洋地宣传失业的五年里,他所总结的宝贵人生经验:“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
他为贫穷中诞生的随性画上圆满的句号:“明天再看吧!”
万松岩没有矫正程椋的错误生活习惯,他以自己的努力抚慰程椋的伤病。为程椋抹匀药膏的万松岩看上去很虔诚,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好像雕塑家进行最终步骤,他轻拂去作品上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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