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秋韵一副推辞的模样,含珠道:“你也别推,这铺子你若自己私藏着,也没人能说你什么。二姑娘既不藏私,如此顾念家里,可见对家人的这份心……”
含珠说得动情,用汗巾子揾了揾眼角的泪,“当初你嫁来张家,也没什么像样的陪嫁,在大宅子里的难处,嫂子心里也是有数的。以后你若想要打发下人,花用些什么,也不用为了银钱发愁,留些傍身也是好的。”
她这一番话,倒把秋韵的眼泪也说了下来。
含珠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临走时,将那封二十两银子又硬是还给了她,姑嫂俩个又不免拉扯客气了一番。
这段时日去族学,秋韵都想着法儿绕着那处院子走。因着热,走了两日,庆儿便不肯绕路,还有些奇怪她有近路不走,偏要绕道走。秋韵无法,又不能做得太刻意,只得行过那处时,拿团扇借着挡阳光,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此后能不单独去女学后院楼上,便尽量不去。若是偶有一两次非去不可,便也想办法叫上庆儿和说得来几个陪着,几人共处一室,隔壁便不敢放肆。
过得几日是端午,学堂放假两日。
张宅早就准备了若干艾草、菖蒲、包了各种芯子的糯米粽子,张五爷着大院总管派了仆役,推着车挨着院儿的送。
秋韵她们忙着编五色索,制香囊。在制成人行或虎状的囊内,塞上艾绒、朱砂、雄黄、香药,再襻以五色索,结成一串,挂在门上,以做辟邪。
期间,秋韵还抽空去了趟十一房,送去董家捎来的家酿梅子,以及端午时令的一些香糖果子、艾草团子,另外还有她给童氏和张宗耀做的两双鞋。
她知道张家的富贵,童氏和张宗邕也不会在意她执贽的贵重与否,她送去的,都是自家精心制作的,全是董家人的心意。
果然,童氏试了秋韵做的鞋子,不硌脚,很是适意,绣花、样式、鞋型都很时兴精致,高兴得赞不绝口,直夸她手巧。
又尝了颗酿梅,很爱那口甜酸味和梅子的清香气,又连着拈了几颗来吃。
坐了一回,童氏主动和她说起夏兰的事来,说上次张宗邕回来,她也问起过,衙门还未曾有信来,便劝慰秋韵,有张宗邕压着,衙门不敢不紧着办,总会有消息的。
秋韵哪里不知道童氏好心安慰她,她知道这事儿是难办急不得的,有些人家走丢了人,一辈子找不着的也是常有的事。
她前几日讨得崔氏允了,抽冷子回去看了一眼,见她娘一直卧床不起,头发都半白了,人不知老了多少。
一想到卧病不起的母亲,还有依旧不知下落的夏兰,秋韵那心便如绞般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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