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汉子闻言霍的站起来,苍穹走在前面,明明看上去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但是转眼间就到了床边,二话不说的抱起张昭华就往外走。春华和秋实站在门边打开门,在他抱着张昭华走出去之后,几个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这时候正是半夜,外面的月色十分好,明亮的月挂在清冷的天幕之上,月光毫无阻碍的流泻在地上,像是落下了一片霜花。一群人脚步十分快的走下楼梯,绕着巨大的树干往树后走去。
被苍穹抱在怀里,张昭华没有出声,可能是晚上泡了一点白潭水的原因,她现在不怎么痛,至少比起第一次吐茧的时候要好受的多。这种疼应该每个人都经历过,就是那种睡到一半觉得肚子疼很想上厕所……那样的感觉。
但是她又知道并不是,心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的一突一突,有种清晰的知晓有什么将要来临的念头,和第一次吐茧的感觉很是不同。
张昭华还没有来树后看过,这会儿被苍穹抱着走过来,忍着痛也多瞄了两眼,发现这后面是一大片的花圃,就和种在空中楼梯旁边的那种一样,像是巨大的向日葵一样的花。那个白潭水就在一人高的花圃中间,周围围着几块光滑的石头。
白潭水在月光下不复牛奶那种乳白色,而是泛着银色的光。苍穹穿过那一片盛开着不知名花朵的花丛来到白潭水边,单膝跪下小心的托着怀里的张昭华将她放进了潭水里。
张昭华靠着背后的大石坐在谭水里,从肩膀以下都被浸在水中,感觉身体里那种疼在浸在水里之后,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不由得咂舌,这潭水也太神了,简直比止痛药的效果立竿见影多了。张昭华刚才还恹恹的,现在坐在那里没事人一样,还好奇的拍了拍银色的潭水弄出几朵水花。
苍穹几个人都围在潭水边,坐在围着潭水的石头上。本就不大的一个潭水,这几个人一坐简直包的严严实实,一丝风都漏不进来。见他们的王又有了精神,几个人暗暗紧张的人都是心下一松。苍穹离张昭华最近,仔细看了看她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后,还是温声问道:“王,现在感觉如何,还痛吗?”
张昭华慢腾腾的摇摇头说道:“不痛了,就是很想睡觉。”说完她打了个呵欠。现在本来就是下半夜的样子,是人最想睡觉的时候,一旦不痛了,还泡在这种暖洋洋舒服的水里,张昭华这一小会儿就忍不住想要靠在这里睡下去了。
反正孕妇生孩子之前都是痛很久,然后才会生,她虽然不是在生孩子,但是吐茧听上去也差不多,都是要痛的,所以应该差不多吧,应该还可以等她小小的睡一觉,然后再吐?张昭华这样想着,思考了一下是不是要和苍穹说说她先睡一会儿再说。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她就觉得头晕了一下,然后胸口微微发闷。
这种感觉超熟悉,对于晕车狗来说,就像回老家一样的熟悉。
所以在听到苍穹春华紧张的唤了一句“王?”的时候,她还很淡定的对他说:“帮忙拿个袋子来接着,我要吐了。”完全就是一副坐长途汽车回家,半路晕车,和旁边坐着的基友说话的语气。
春华没有拿一个袋子,而是抱着一个敞口的壶凑近,放在张昭华的嘴边。苍穹则是托着张昭华的肩膀,免得她没力气或者不小心滑倒。
因为晕车要吐的即视感太强,而她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张昭华发现自己这次竟然没办法紧张起来了,反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慨。她再也回不去地球,想不到还能重温一下晕车的感觉。这本来是她每次回家最苦恼的事情,在这种时候却忽然让她心头漫上些微温柔的思念。
在那个世界,每次坐车之前,她那几个室友都会用一种玩笑的语气隐晦的表达关怀。到家后,虽然晕乎乎的,但是马上就有母上大人给她做一碗热乎乎的面,还有一大堆好吃的和无数絮絮叨叨但是充满关怀的话。
亲友如相问,但笑言安好。就算为了她们的关心,她也要好好活下去,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之后一定再也没有困苦。
不过,在真的开始吐起来的时候,这些文艺啊感动之类的念头就马上灰飞烟灭了,只剩下她扒着瓶口呕吐,呕吐,惊的一群汉子发憷了。
张昭华实在吐得天昏地暗,她都怀疑自己吐的不是茧,而是昨天晚上吃的晚饭了。但是完全没有传来任何不好闻的味道,反倒是觉得夜里的空气更加清新了,所以这个猜测不成立。
吐完之后,张昭华立即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都舒坦,简直就像是给身体和精神上来了个双排毒。然后她在几个被她吐茧样子给吓得像热锅上蚂蚁似的汉子们,担忧的眼神中睡着了,连自己到底吐出来了些啥都没看清。当然她也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床上,又是怎么换上的干净衣服。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张昭华躺在床上,透过正对着的大片玻璃看到外面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天空蓝的让人想一头扎进去,飘荡的云朵看上去也软绵绵的,就像她身下的被子一样。
张昭华醒过来的这段时间,往往要发上两到三分钟的呆,面前有什么她就看着什么发呆,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然后至少要过了两分钟她才会像电脑开机一样的记忆渐渐回笼。
几个汉子早就了解她这个习惯,因此苍穹他们几个其实早就守在床边,但是也没有出声,直到看到她自己看到他们,才笑容满面的和她打了招呼。
“王,您醒啦,现在身体还好吗?”春华倾国倾城的美人脸还是那么赏心悦目,而且今日的笑容越发的明媚了,张昭华这样想着,然后忽然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记得昨天半夜她还在谭水里泡着吐了……一瓶子的,嗯,呕吐物。
左右看了看,张昭华嘴里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吐了几个茧?我怎么感觉昨天晚上吐得有点多呢?难道是我昨天晚上把晚饭都吐出来了吗?”
“怎么会,王别急。”春华端了一盘像是汤圆一样的白团子过来,开口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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