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端颐对李总的敌意过分明显,还惨杂着其他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要是平常,她一定不会在意,温端颐的任何她只希望不要纠缠太多,维持在炮友该有的平衡就好。是因为旺旺那张在温泉池里带着负罪感且时刻欲泣的脸吧,她没条理地张口:“你跟……李总怎么认识的啊?”
话一出口,先吓自己一跳,温端颐也一怔。
“我爸的朋友。之前有过几次不得已的接触。”异色过后,他说得大大方方,“没想到现在变成了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闵于陶想知道的当然不止这些,但她怕自己拿捏不好度。点头装作了解,尽量不接触温端颐持续看过来的眼睛。
那双瞧人的眸光,经常晃得她神摇。
“没有其他想问的了?”
温端颐拿起桌边的茶壶,起身将她面前的骨瓷杯添满,一股淡淡的茉莉茶香顷刻在鼻尖满盈。
“我害怕问了会出现在下周的公司邮箱里。”她半真半假地说。
温端颐倒笑起一点,“我以为你应该会很相信我。”
她和他又没签白纸黑字的条约,他作为她的领导想做什么不是都行。就像旺旺,开始是选择,等到最后,结束与否永远在另一人的手里,因为从头到尾,他们就不是对等的关系。
他收起笑,慢悠悠喝一口茶,“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闵于陶还在思考,温端颐又接着说:“我还小的时候,李志斌就这副模样了。每次出来带的女孩几乎都不同,人是越来越老,身边的女孩却永远是二十出头。”他哼一声,整张脸变得冷然,“今天的这位比他女儿都小。”
“他为什么不离婚?这么爱玩,干嘛不离婚玩个够。”
“害怕分家产。他那么贪财又自大的人。”他静静地喝茶。
“那他妻子……”
“忍着。假装不在意,也看不见,在他的狐朋狗友面前大度地说没什么。说只要孩子好,什么都好。”他捏着茶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闵于陶默然。和她所猜测的所想象的,并没什么不同。
是啊,世间大多描述的婚内出轨都是这个样子,没有隐情,没有万不得已,如果有,那也是自我欺骗愚弄他人的精心杰作。
自愿的入瓮、自愿的下套、自愿的承受。婚前的誓言,永远相爱的童话,变成一张空头支票,变成下半身性欲的祭品,变成第三人眼里映射出的欲望。
她捏着从送去干洗的衣服撕下来的面包超人驱蚊贴。
刚才在听旺旺的故事时,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扭曲地侥幸着自己不够格的漂亮不够格的野心,走投无路时从没想过放纵自己,咬着牙也要爬一个虚无的上坡。
可好不容易到了坡顶,自以为洒脱地投入性的怀抱时,她又有些糊涂了。
闵于陶坐直了身子,翻转那枚驱蚊贴,“有一个问题,我从你出差前就想跟你确认了。本来我想不用太在意。我之前有说过,除了身体上的交集,我不太想和你有太多接触。你为什么说喜欢我,你为什么戴着那么贵的表却说买不起某一辆车,你为什么能从社交软件里锁定我——我是觉得,这么具有概率性的问题,不应该会以一枚钻石做开端。那你每天揣着它到处跑喜欢到处求婚的话就另说。”
在她的语句里,温端颐的动作渐渐僵直,眉头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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