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鎏也没多说什么,便把钥匙收下了。当年他走的时候,只想做一件大功德的事情。西城区那些做小买卖的租户都不富裕,每次收租都是三催四请。他这一下子就把他们的租金免了二十年,这些人感激是自然的。只是这二十年来,随着南陈的发展,东城区与中心区的壮大,西城区渐渐被世人遗忘。
原本西城区的商铺很值钱,如今随着资源涌入的东城与中心城,西城区的商铺也不值什么钱了。现在除了几个主要的城中村,以及城中心的一些主要街道外,不少店铺都关门歇业。西城区的没落,宣示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当年辉煌一时的南陈地霸,如今再回来,恐怕也溅不起很大的水花了。
好在沈鎏的眼光当年并没有拘泥于一隅,他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在全国铺陈典当行。他祖上就是做当铺起家,攒起了不少老物件儿。他又用这些老物件儿做起了馆藏,也就是私人博物馆。
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能有钱任性,偏偏沈鎏就是个任性的。就算他是沈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可他还是任性的找了个男性伴侣,这在当年可是惊世骇俗的。
沈鎏让马全把收回来的商铺数量清点了一下,一共还回来了十二家。这些人都是聪明人,本来这些宅子沈鎏也只是免费给他们用,房契地契还都在沈鎏手上。他不回来则矣,只要回来了,要收回来也就一句话的事儿。现在这些人主动送回来,还能在沈鎏这里留个好印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沈鎏现在在南陈算不了什么了,但是单单沈家这些田产地产,也值不少钱了。而且西城如今在开发,也开始贯通地铁,单单这两年就规划了三条线路。相信过不了几年,西城区拆了棚户区后也能发展起来。到时候这些商铺宅子,可就不仅仅值这个价了。
再说现在他们也用不着这些商铺了,真不如还回去。
有一就有二,附近闲置商铺的租户一听说沈爷回来,不少人都把闲置的商铺还了回去,纷纷带着礼物前来拜会沈鎏。所以这几天,沈家大宅还没消停过。
戴尧终于接了新的日常任务,又种了一茬大白菜和白萝卜。最近他店里的生意越发好起来,慕名来吃包子的人越来越多,就算他扩建了新的用餐厅,也还是一堆人排队等餐桌。这些人是慕名来吃包子的,自然不可能打包带走。看着越来越多排队等位的客人,戴尧就想着是不是再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做餐厅?
可是前院儿的西屋已经是唯一的空置房了,后院儿的房间又不合适。除非去租新的铺面,否则根本没办法解决目前的问题。他临时在包子铺前面的空地上支起了桌子,就这样位置仍然不够用。又把自家客厅收拾了出来,搬了几个桌椅板凳过来,才勉强维持住。
然而客厅连着后院,虽然只要不是戴尧亲自开门,外人看到的就是他家普通的小后院儿而已。可是保不齐戴尧哪天一不小心开了后院门,万一被人看到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是不是该租间大点的铺面了?戴尧想着。
“小哥儿,给我来几个素馅儿包子,再来一碗白萝卜叶鸡蛋汤吧!”
戴尧正在发呆,头顶便传来一个清越好听的声音。戴尧抬头,看到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的打扮在一群现代人里显得很奇怪,他穿着一身灰布长袍,长袍整洁干净,手里还拿了一把折扇。这种打扮,在现在人中很少见了。只是男人模样长得十分俊秀,唇红齿白,明眸皓颜,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戴尧这辈子所听过的最好听的。清朗中又透着干净,似乎是一把好嗓子。
虽然人家的打扮有点另类,但也是来吃饭的客人,戴尧立即应声道:“好的好先,先生稍等,我马上帮您准备。贝贝,帮这位先生把轮椅推进来,白菜和白萝卜素馅儿包子各拿两个,再端一碗白萝卜鸡蛋汤。”
罗贝应了一声,立即去把人推了进来。罗贝一看对方这样子,立即说道:“哟,先生是唱戏的?旦角儿?”
来人一脸的意外,说道:“你这孩子能看出我是唱戏的,还能看出是唱旦角儿的,家里是有人做这一行?”
罗贝自觉失言了,他现在毕竟只是个小孩子模样,想了想,立即找补道:“哦……我爷爷就是唱旦角儿的,您的□□,和他老人家有点相像,所以我才会这么问。对不住先生,是我话多了。”
男人笑了笑,说道:“没有没有,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唱京剧的。跟着师父学戏十二载,如今虽然不上台了,也收了不少徒弟,想把京剧传扬下去。小朋友要是对京剧感兴趣,可以上我这里来报个名。”他这次回来除了认亲,还有个自己的打算,只是一直没告诉沈鎏。不过也只是个想法,想要实现,还得把师父的铁梨花找回来。
很快包子端了上来,男人将扇子放到桌子上,却不吃包子,而是观察着坐在窗口前卖包子的小老板。那小老板很面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何丹青对他却很容易就生出了好感。
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一个略带揶揄的声音:“哟?我的何老板,怎么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自己跑出来吃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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