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本来是要买给谁?”他偏过头,带着极疲惫的声音。
有点哑。
她听出他声音的极不对劲,可不想骗他:“排一次队,很不容易。我打算买四盒。我、小淳、我妈妈,还有……还有我恩人一份。”
她咬咬唇,极快地加了句:“我以为你回去了。”
他偏要问到底:“所以,今晚为什么要去见他?”
“我……我说了呀,他救了我的命。他来了陆城,妈妈说我们要尽地主之谊,让我带他到处逛一逛。”晏姝又解释一遍。
“那这张纸呢?你怎么看?”
傅野抖了下那张鲜红的纸。
现在的一切像个笑话。
他的挣扎、失落以及担心晚到一步的忧虑。
“我……”晏姝咽了下口水。
玫瑰糕挺好吃的。
可不该为了点吃的把他人带进来。
她可是惹了他。
她总不长记性。
她在这样的他面前十分犯怵。
对这张纸,怎么看?
“别的不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晏姝埋着头,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一个作为向来尊重爷爷、听母亲话的乖巧晏小姐应该说的话。
比如,名义上没有父亲的傅冶有多适合入赘晏家。
尽管,她一点都不喜欢他。
她迟迟没有说下去。
傅野没等到答案,把鲜红的纸放在桌上,朝她的方向一点点地推。
“所以,”傅野敲了敲纸上的“婚帖”两个字,沉沉地问:“晏姝,你告诉我,你的人生就要被困在这张纸里面吗?”
无论是谁,都可以吗?
-
第二日,
傅野在回到酒店的一整晚都在懊悔,他对晏姝说了重话。
大抵因为他在接受到那样的讯息后,心情极差。
尽管他自小就知道傅炙承打着公平的名号,处处苛待他。
那次他出车祸之后,在icu被抢救回来,情绪恹恹,很想回池泽市。
他以为他病得那样重,身上的伤口还没拆线,傅炙承会陪他回去。
可傅炙承,只派了个助手跟着他回了池泽。
那个孩子和傅炙承一起留在陆城。
他在陆城的病床上会在想,他们两个是不是在看自己想看的赛车比赛。
结果却是,他们在忙着张罗顶替他的名字,与另一位姑娘定下婚约。
他打算戒烟的,却没忍住任烟灰断了满地。
他从来不是一个世界以痛吻我,却报之以歌的人。
世界欺负他,他只会欺负回去。
所以,这些年,傅冶过得确实并不好。
可现在,他却仍然觉得自己仁慈了。
他浑浑噩噩地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一整夜。
有时候会想起母亲的哭泣,有时候会想起傅冶在他面前炫耀得来的玩具。
可到最后的片段全成了今晚他离开丽水湾时,晏姝错愕的眉眼。
他实在是说了重话。
捱到第二天天亮,他觉得有必要去道歉。
傅野没有晏姝的新手机号。
在和贺南初上午谈过话后,他已经承诺不会再监控晏姝的行踪。
所以,他只好去敲晏姝的门。
他知道她喜欢睡懒觉,捱到十点多钟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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