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汽车一发动, 他的电话就会到, 就和闹钟样准时。
一聊就是一路,一直到温西月家楼下,从没出现过提前结束的情况。
温西月全程都被彻底无视。
有好几次她都快忍不住, 想扯下耳机和他吼:您要是真忙,不来也是没关系的, 我自己回家也挺好,至少自在,既然你来了, 就不要像现在这样冷暴力我啊,有话直说好不好?
不就是对那天我说你是老色批怀恨在心吗?你倒是给个机会让我道歉啊!!!!
你这样一声不吭算几个意思呀?!
虽然心里已经抓狂到要咆哮了,可面上她依旧不显山不露水的,即便修泽在打电话听不到,她还是会很礼貌地说声谢谢再下车。
她猜不透修泽这样做的目的。
某天郁闷的她拉着陈可悦分析修泽这样做的诉求到底何在。
陈可悦恋爱经验丰富, 一听前因后果心里就有数了,不过拿人的手短这样的道理她还是很清楚的,她没明说,暗示温西月,“修总不过就是受了委屈想吃颗糖而已。”
温西月再追问,陈可悦也打马虎眼,一个劲说,“修总挺好的呀,要是这样的你还看不上,月月,你直接登月好了。”
温西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
陈可悦应该是她在宜城最亲近的朋友了,她愿意和她分享她所有不能宣之于口的话。
“修总真的是喜欢我吗?不是因为新奇,他没接触过我这种女孩,身边肯定都是高雅型的,难道不是因为想找刺激? * ”
陈可悦敷着面膜,还是忍不住睇她,“月月,人家的身份搁在那儿,想刺激想找新鲜,什么样的没有,需要每天像司机一样到点过来接你下班?费事又费力,还不讨好。”
温西月抱着膝盖,陷入了深思。
躺在沙发上的陈可悦用脚碰了碰温西月的胳膊,“修总的意图很明显了,月月,你什么个意思?”
“对他没想法?月月,我得提醒你啊,故作矜持可以,但也要有个度吧,别把人给晾跑了!修总这种男人可不常见啊,那天你给他发那这样语音的时候,我和云舒都在场,那心情起伏的和波浪号一样,就跟刚坠入爱河的少年似的,你话里稍微透露点恼的意思,他眉头就皱成了川字,恨不得把我和云舒按在这,对你的一句话分析出八百字的小作文。”
温西月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不搭话,气得陈可悦直呼没劲。
*
类似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五一。
休完假期第一天上班,因为范沁接连休年假去旅行,温西月被迫接受她遗留的工作,那天一直在剪辑房肝到了十点多钟,走出电视台,熟悉的位置上依旧停着一辆车。
她原地矜持了下,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意外地,竟不是修泽。
稍楞了片刻,她才僵硬的笑了笑。
也是,都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有空来理会自己呢?
他会有自己的私生活,有自己的社交关系需要维系,有应酬,怎么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她这个姑且算是暧昧不清的对象身上……
虽然道理她都明白,可这一刹那,她在心底还是滋生了些失望的恼人情绪,手紧紧地揪着背包的袋子。
一路她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下车的时候十分真诚地和杨明说谢谢,这么晚了,他原本应该在家里和妻子孩子在一块儿共享天伦的。
杨明不大在意的挥挥手,“来接你的这小一个月,修总给了我很高的奖金,所以温小姐,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晚一点的话,我还可以跟行政部申请夜班补助呢。”
温西月没有心情去辨别他话里的真假,又给人说了写了声谢谢才回家。
当晚她罕见地再次失眠,躺在床上,在黑暗静谧的房间里,所有的恐惧都不复存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明天会不会来接自己。
自己明天可以见到他吗?
人类真是个矛盾体,他来时,你嫌弃他的出现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给工作带来了不便,可一旦这种长久的习惯被打破,心里又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一块,拿什么去填补都全不了那块缝隙。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修泽只是用了一个多星期就给她养成了一种可怕的习惯。
会以为自己每天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卸掉一天的疲惫,无论到多晚,都会有个人在那等自己,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这种怅然若失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原以为昨天只是因为她加班到 * 太晚,修泽协调不开时间,才临时让杨明过来,随后的几天杨明的接连出现一下子就颠覆了她安慰自己的话。
他可能会忙一两天,但总不至于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开吧。
她已经把修泽拉黑了,每天的打卡随之中断,她也找不到强大的理由去打电话问他,为什么只是持续了一个星期。
有时她会有种错觉,会觉那一个星期是她臆想出来的,完全没有发生过。
还是有天,杨明和人通电话,她无意中听到他说修总去了美国,去陪伴一个很重要的人,会在那待上半个月。
那一瞬间,她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陆点。
原来是在国外啊。
她扭头看着窗外,在杨明看不见的角落扬了扬唇角。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窗外都是一尘不变的破旧老城,拥挤不堪的人群,她却觉得一切都变的无比可爱,无比有烟火气。
*
这个星期五,销声匿迹将近半个月的赵墨白忽然打电话约温西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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