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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笙莞尔,惊讶得恰如其分:“是吗?会不会是认错了?”
钟欣斩钉截铁:“不可能的!薄老师那张脸,那把嗓音,全国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吧。那么有辨识度。”
姜妤笙想也是,否则自己怎么会在她一抬眸,未张口的时候,就认出了呢。
她微微收敛心神,状若自然地调侃:“那你去要签名和合照了吗?”
钟欣连忙否认:“当然没有啦,我是有原则的人,我怎么能影响客人吃饭呢?我走过上菜,都是目不斜视的。”
姜妤笙笑眼弯弯,夸她:“真棒,谢谢你坚守住了原则。明天中午的饭,让小耘给你加鸡腿吧。”
被点到名、正在抹灶台的郑耘叹一口气,开玩笑说:“可以,我正好给她放点哑药,吵死我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叽叽喳喳地犯花痴。”
钟欣不满,小声地和她斗起了嘴。
姜妤笙帮她们把挪开的厨具归位,笑着没参与她俩的战争。
钟欣把洗好的餐具都放进消毒柜,猜测:“感觉他们好像想在这里拍节目,说不定还会再来呢。”
郑耘拖地上的水,喊她:“抬脚。”问:“你怎么知道?”
“一种直觉。”
“可拉倒吧你。”郑耘拆台:“你的直觉就没准过。”
说的是大实话。钟欣不仅直觉没准过,连给大家算的塔罗牌、小六壬都没准过。姜妤笙便也没放在心上。
最主要的是,她知道,薄苏怕是避她唯恐不及的吧,这次是不小心撞上了,怎么可能还会主动来找她呢?
只是谁都没想到,百算百不中的人,也有料事如神的一天——
快十点钟,她们【停止营业】的标牌已经挂出去,店里二三楼的灯都已经关了一半,钟欣正在拖地,准备直起腰收工,突然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门外投入——
有人踏门而入。
钟欣提醒:“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她抬起头,意欲送客,却是愣住。
女人说:“我知道。”
声音泠泠如清泉石上流。
是薄苏,这次没戴口罩,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我找你们老板。”
她微仰天鹅颈,目光略过怔愣的钟欣,直直落在楼梯上正准备拾阶而下的姜妤笙身上。
乌眸沉静的、明亮的。
一如多年前。
像深邃无波的古井,又像广阔静谧的星空。
迷人又致命。
第3章
在所有店员好奇的、八卦的眼神中,姜妤笙走下楼梯,把关窗锁门的事项交代好,与薄苏一同走出了这栋红砖墙老别墅。
细雨已停,四下悄寂,褪去人潮的澎岛,恢复了它宁静的本色。
姜妤笙和薄苏顺着一条窄窄的、长长的、她们幼时上学曾经一起走过无数次的坡道往下走,谁都没有说话。
光影寂寂,长长短短、忽远忽近,长的是她们相识多年的年份,远的是她们早已隔了千山万水,连捡拾都没有必要的情分。
姜妤笙不知道薄苏来找她干什么。
薄苏终于开口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好老套的旧相识重逢开场白,姜妤笙险些没忍住笑。
“挺好的。”她目视着前方彼此交汇的影子,淡淡地答,连一句“你呢”的寒暄都没带上。
薄苏微微沉默,接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妤笙摸不清她这个“回来”,指的是回鹭城,还是回澎岛。她权当是回澎岛。
“前两年回来的。”
薄苏又问:“那两年前呢?”
姜妤笙没有隐瞒:“没在岛上,在鹭城打工。”
“做什么?”薄苏紧随其后。
姜妤笙偏头莫名地看薄苏一眼。她想她平时做采访也不是这个节奏吧?是在拷问犯人吗?有失水准。但又怀疑是自己过分敏感了。
她答:“做冲床工。”
“手呢,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薄苏声音里似乎有一丝丝涩哑。
姜妤笙无意识地蜷了蜷右手小指上残存的半根指节,笑了笑说:“工作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来不及手术吗?”
“压扁了,没有意义。”她笑意清浅,轻描淡写。
薄苏高跟鞋的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
姜妤笙没有注意。她往前走了好几步,发现薄苏没再说话也没跟上来,才奇怪地回头看向她。
薄薄的灯光下,女人孤零零地站着,红唇抿得很紧,一贯冷情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名为疼惜、痛楚的情绪在闪动。
姜妤笙的心蓦地颤了颤,随即,她只当是自己的错读。
她无意也没有耐心再绕圈子了,就隔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直视着薄苏,问:“你找我是有事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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