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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和薄苏相亲后约过几次饭的谢长业朋友的儿子纪琅都在。

看见薄苏回来,表妹贺之航先发声:“哇,表姐回来啦。表姐你这一趟差出得可够久啊,好几个月家宴都没看到你了。”

她这话似玩笑,实则绵里藏针。

她母亲谢长悦和小舅舅谢长猷是谢亭先的续弦所生,与薄苏的母亲谢长嫣、舅舅谢长业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这几年来,为了争谢家产业的大权,私底下两派一直暗潮汹涌。

贺之航更是孙辈里面,最针对薄苏的了。

从小就爱打小报告,薄苏多数时候都懒得和她计较。

她淡淡地应:“是有一些棘手,碰到了些麻烦事。”

“但这不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谢长业的妻子看薄苏还穿着职业装、拉着拉杆箱,风尘仆仆,替薄苏解围。

薄苏点头应是,扭头先看谢亭先,叫“外公”,而后叫“妈”、“舅舅”

一一和在场的人打过招呼。

谢亭先显然对这个继承了他发妻遗志的外孙女是满意的,让她先去洗手,洗完过来喝茶,替她下定论:“年轻人嘛,忙点好,说明有事可做,整天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干,才让人头疼。我年轻的时候,像诺诺这个年纪,几个月不着家也是常有的。”

小舅舅谢长猷最会审时度势讨老爷子欢心,见谢亭先这么说,立马附和说:“是啊,忙也说明领导器重。只是看诺诺像是瘦了不少的样子,大姐啊,你回头得让阿姨给她好好补补啊。”

谢长嫣点头叹息,似有心疼之意,话题一下子转向了温情。

一场家宴,不管底下是如何暗波涌动,明面上却是有说有笑、祖慈孙孝、兄友弟恭、满堂和乐的。

家宴结束后,谢长嫣留薄苏在谢家睡一晚,询问她近况。

白炽灯冰冷的书房里,谢长嫣和薄苏相对而坐。

谢长嫣问薄苏:“那个小纪啊,你也接触了段时间,感觉怎么样呀?”

她年轻时算慈母,这些年来,忙于工作,也因工作作风强势,累及生活,母女间倒渐渐少有温情时刻了。

她问薄苏,是以为薄苏对对方是满意的,想知道薄苏对自己之后的工作、感情生活的规划。毕竟,介绍他们认识大半年了,还被狗仔拍过,上过热搜,薄苏也没有澄清过,虽然有北城电视台不喜回应这类绯闻的原因在,但薄苏确实也是听之任之、放任自由的态度。

她以为是八九不离十了。

没想到,薄苏沉默片刻,却是否认:“我不喜欢。”

她声音轻轻的,姿态端正,是一贯的成熟稳重,低垂着的目光里却有一闪而逝的挣扎和迷惘。

谢长嫣看不见,她愣了愣,见薄苏不像是赌气,也不是闹脾气,便也没有勉强。

她说:“也好,没事,那就不急,再挑挑。”

她向来不给她催婚的压力。

只是,她又再次强调:“女孩子不要鼠目寸光,陷在情情爱爱里。以事业为重,该看淡的看淡,这样才能把人生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

薄苏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脑海里却很不应当、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她小小声地要求着:“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谈恋爱,不要早恋。”

天真,又隐含热度地问着:“那她们能谈恋爱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谈恋爱?”

第8章

姜妤笙再次在澎岛上见到薄苏,是在四月初的清明。

春雨霏霏,连下过两日的小雨,鹭城的天空终于放晴。姜妤笙和池棋请了个假,带上了祭品、扫帚和小镰刀,上山给薄苏的奶奶薄老太太扫墓。

薄老太太去世的时候,移风易俗还未完全推行,火葬和公墓也还未完全在澎岛落实,相对有点家底的人家,那时候还是喜欢跟随着旧传统,在山上挑一处风水师所说的风水宝地,修建坟茔,护佑子孙后代。

薄霖也不例外。那时候他事业蒸蒸日上,不缺钱也不缺人,便对名声和风水十分看重,把老母亲的身后事办得十分风光。

人家的坟冢,最多几平方,再刷个水泥铺个风水池就够了,他不要,他不仅要修得大,他还要劳师动众地铺上瓷砖用上大理石,引得当时澎岛左邻右舍的老人们都艳羡,说生子当如薄家霖。一时间风光无两。

可惜好景不长,没再过几年,薄霖资金链断裂,公司破产,欠了一屁股的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座豪华的坟墓,从此再无人来祭拜,成了一座荒野孤坟。

姜妤笙刚回澎岛的时候,因为餐厅选址和其他事由,经常拜访有经验的庄传羽。有一回碰上了庄传羽的父亲,三个人便坐在一起喝茶叙了会儿旧,不知怎么的,老人家就提起了薄霖,问到了薄苏,最后感慨,薄老太太的坟墓,十来年间,从未有人去扫,黄土落叶堆积得都要比碑高了,看着实在凄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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