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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佳肴?”

“去了就知道了。”

花九拿了帷帽, 给霍桐儿戴上:“外面风凉,戴着好些。”说着,将垂纱放下,自然地牵住霍桐儿的手, 离开了客店。

梅来镇自从梅神闹出案子后,每月一次的庙会便取消了, 甚至闻名而来的商旅们也少了不少。今日还飘着碎雪,稀稀疏疏的,落在帷帽上很快便化了。花九戴着幞头,牵着霍桐儿沿着梅来镇的主街往北出了镇子的老城门后,再沿着田埂走上半个时辰,老远便瞧见了远处的一片鲜红。

远山白雪皑皑,近树有如枯墨,这万千灼眼的红显得极为鲜艳。梅香随着寒风扑面而来,轻轻一嗅,只剩沁人心脾。

霍桐儿瞧见这些鲜红,心情不觉大好,忍不住掀起帷帽的垂纱,将眼前的梅林看得更深切些。

“果然是个赏梅的妙处!”

“当中另有乾坤。”

花九含笑说完,加快了脚步,带着她步入了梅林。此处说是野梅,其实不少爱梅之人都把这里当成是赏梅的圣地,所以有人用竹子在林中修了一方小竹亭,取名“听梅”。

霍桐儿抬眼看着那块牌匾,轻念了一遍。亭名“听梅”而不是“望梅”,应当有什么玄机。

“闭上眼。”

花九在她身后细声说完,便用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暖意自她掌心透入微凉的耳翼,霍桐儿莞尔闭眼:“这是什么小把戏?”

花九缓缓放开双手:“听见了么?”

“听见什么?”

“仔细听

霍桐儿定下心来,竖着耳朵聆听——万籁俱寂,唯有雪风卷着梅树沙沙作响。心越静,听见的声音就越多,即便没有瞧见那些红梅,却也能听见那些红梅绽放的轻响。花骨朵外裹着一层薄薄的霜壳,每绽放一朵,霜壳便碎裂一个。这偌大的梅林,万树红梅悠悠绽放,碎裂的岂止是一个霜壳。

此时此刻,霍桐儿终是明白了“听梅”两个字的深意。

那是独属于梅花的勃勃生机,是别具一格的赏梅法子。只听不看,却瞧见了更多、更远的风景。

妙!

霍桐儿睁眼转头,本想对花九说点什么,瞧见花九正在闭目听梅,便将话都忍在喉间,悄悄地赏起花九来。

梅花虽艳,可霍桐儿更喜欢花九这样的清俊。

黑色的幞头上落了一层细雪,还有些许碎雪沾染了她的眉,甚至还有落上她的长睫的。花九的背后是灼眼的梅红,那些梅花越是灼眼,衬得花九就越是出尘。

说也奇怪,最初只觉得花九俊秀,可相处得越久,就越觉得她入眼好看。霍桐儿忽觉自己词穷,嘴角微翘,忽然生出一个逗弄她的念头来。

只见她揪起一绺青丝,轻轻地刮过花九的高挺鼻梁。

痒!

花九惊忙睁眼,撞上了霍桐儿满是笑意的双瞳,霎时脸颊飞红:“妙、妙娘你

“你听到了什么?”霍桐儿问。

花九这会儿哪里还能听梅,分明只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梅花开了。”

“我知道。”霍桐儿酥声应话,不只是梅花开了,还有她们的情花也当开了。她想到了花九的出身:“探花娘,如此诗情画意的美景,不作诗一首?”

花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既然是妙娘要的,我自当奉送。”

“愿闻。”

“我且想想

花九仔细酝酿,浑然不觉霍桐儿此时正窃笑着看着她。她喜欢极了花九这认真的模样,这人踏实又温柔,实在是上好的良人。只是,也不知这个呆子何时才能主动那么一点点?亦或是,开窍那么一点点?

“白雪随风舞,红梅

”花九刚吟到一半,便停在了原处。

霍桐儿看她神色不对劲,便沿着她的视线往身后看去——数步之外,站着一个青年公子,花九不认得,霍桐儿却是认得的。

“可是在下惊扰了二位的雅兴?”青年公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狐裘,从他发髻上的玉冠看来,应当是个富贵人家。

“霍老板,别来无恙啊。”他径直朝着霍桐儿走来,对着她彬彬有礼地拱手一拜,“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了。”

霍桐儿往后退了一步,挽住了花九的手臂,向花九介绍:“这位是曹御,曹公子,负责辰州一带的漕运,我去舞阳城的开千日仙的时候,见过一面。”

“这位是?”曹御上下打量花九,不咸不淡地带着一丝凛冽的敌意。

霍桐儿颇是“得意”地介绍:“这是我的夫君,今科探花,花九。”

“就是那个中了探花却辞官的花大官人?”曹御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人,北都灞陵城的这桩趣事,他也是听过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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