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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走近一步,就像是玳瑁在心窝里软软的踩了一脚。花九瞬间坐得更端直了, 握笔的手情不自禁地紧了紧:“妙、妙娘?”
玳瑁原是窝在书案边上的,瞧见霍桐儿走过来,知趣地跳下了书案,飞快地掠上床头, 缩在了枕头边上,呼呼睡起觉来。
霍桐儿是打从心里喜欢花九这惊艳的模样。在她没有遇上花九的那二十六年里, 她就是霍家的一个影子,她总是把自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后来她走出家门,以霍家堂小姐的身份在沧州开设酒楼立足。她终于不是影子了,却也收获了许多放肆品鉴的目光。
谁对谁,不是有所图呢?
她厌恶着,也习惯着,她与苏年终是不同的。苏年可以有男子的身份掩饰,所以免去了太多这种目光,她却只能以女子身份,视而不见那些下作的视线。
大燕没有战乱,九州靖平,四海归心。大燕却不像对岸的大陵,女子可以与男子并肩而立,甚至君临天下,令天下人伏低跪拜。女子在外营商,总归会被人臆测或是污想,解释无用,还越解释越黑。
唯有慕言。
霍桐儿含笑迎上花九的目光,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怎的这般紧张?莫不是做错什么了?”她分明知道,花九只是干干净净地欣赏她的美,她却想借机“中伤”,逗一逗她。
花九连忙摇头:“我没有!”
“有。”霍桐儿坐上书案一角,居高临下看她,“只穿那么一点,就不怕
”
房中有炭火,暖得很,花九就是觉得热,才只穿了外裳,没有披大氅。听霍桐儿提醒,花九不等她说完,赶紧放下笔,起身拿了大氅来,将自己裹上后,赔笑道:“怕!肯定怕!我是决计不能再受风寒了!”
霍桐儿瞧她那紧张的模样,忍笑垂首,瞧见她在书案上绘制的新图,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楚州。”花九生怕自己乱想,便开始一本正经的介绍,“虽说最后我们才去楚州,我想,还是应当先把地界画好装册,免得后面要整理的东西多了,绘制的就不如现下精细了。”
“没有走遍楚州,便能绘制?”霍桐儿更好奇了。
花九点头:“离开灞陵之前,陛下给过我一卷旧的大燕图志,我一路南下,觉得无趣的时候都在看,如今都记在这里了。”花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如今只用把关键的几处画好,剩下的一边走一边改就好。”
“原来如此。”
“那个
”
“嗯?”
“天色也不早了,妙娘还是先休息吧,热水我一会儿自己去打
”
“不、成。”
霍桐儿没等她说完,便否决了她:“我先给你打热水,先洗澡,然后再画图,早些画完,早些一起休息。”
“哦。”花九重新提笔,本想继续往下绘制。
霍桐儿自书案上下来,往行囊边走了两步,复又回头道:“其实,慕言不必这般害羞拘谨的。”反正,再羞人的地方,她也瞧见了。
她不说还好,说了以后花九只觉又羞又臊,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能说什么。
霍桐儿就喜欢她这着急害羞的模样,当着花九的面,大大方方的扯开内裳的衣带,重新整衣系好,再拿了干净外裳出来,仔细穿上。
有些事,总归是要发生的,就瞧瞧那个小呆子何时才能开窍了。
书案上突然想起一声脆响,竟是花九手中的笔跌落在了宣纸之上,墨汁很快便晕了开来,染透了图纸。
“呀!坏了!”花九惊呼,却在撞上霍桐儿的目光时,心虚地别过脸去,苍白解释,“我定是乏了,今日不宜画画,我、我收拾收拾!”说着,便起身背对着霍桐儿收拾起纸笔来。
霍桐儿不禁笑出声来,这小呆子呀,是越来越可爱了。她看破不说破,倒也享受如今这样的暧昧。她不动声色地穿好了衣裳,再裹上大氅,便打开房门出去给花九打热水去了,竟是没有多说一句话。
霍桐儿越是这样,花九就越是忐忑。
坏了,妙娘难道是恼她失礼了?
花九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看的。平日里换衣裳,两人都会分别去屏风后换,她哪里想到霍桐儿会在她面前这样猝不及防地解开内裳。最要命的是,今晚妙娘刚沐浴完,并没有穿肚兜。
哪怕只是匆匆的一眼,花九夜瞧见了那一处春色。她自认见过无数惊艳山水,可唯独霍桐儿的那一处,惊鸿一瞥,却足以荡人神魂。
如洁白莹玉上沁入的朱红,如白雪皑皑里透出的绽放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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