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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提琴和旧吉他尚能合奏。温泽念的白西装和她的黑衬衫并不搭调又怎么样。
她到底是个贪婪的人,她从小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她不需要温泽念记得她。可除了祁晓,她或许还希望有那么两三个人,在很多年后听到一段类似旋律时,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两个看上去一点不搭调的人,共跳过一支舞。
她不跟温泽念合照。
甚至到现在她连温泽念的手机号都没存。
她只希望她的喜欢,留着这么一点点的、一点点的痕迹。
她的头不够晕,只是眼尾到太阳穴的那一块皮肤越来越烫,睫毛根也跟烧起来一样,以至于她竟没注意到,旁边有个人端着酒杯向她撞过来。
“对不起!”对方慌忙道歉。
她先是怔了下,一直紧绷的肩膀却放松下来,笑道:“没事。”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黑衬衫,洒上斑斑红酒的痕。
她掉头往宴会厅外走去,钻进洗手间,拿纸巾沾了水擦拭。
她真的没有生气,甚至没有懊恼。
或许她早已知道,人生从不可能让你如愿。或许老天都在用这种方式提示,她的黑衬衫配不上温泽念的白西装。
她停下动作,擦不干净的酒渍,她也不打算擦了,轻轻拍掉衬衫上所粘的难看纸屑。
或许她这么平静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
她心里忖着,就算没有发生被撞的意外,在她穿越整个舞池、穿越乐队、穿越愈来愈多人发现她要做什么而注视过来的视线时,在温泽念那带一点意外带一点不解的眼神向她看过来时。
她真的会继续走到最后一步么?
她是一个贪婪的人。但她也是一个胆怯的人。
如果是祁晓那样的人,就算明知没结果,还是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喜欢。但她不敢,她一点也不敢让温泽念察觉,她只想让这是一场做完就忘的梦。
哪怕温泽念多记得她一点,她也担不起这份责任。
******
晚宴散场,孟宁一直耗到午夜,才找去温泽念的房间。
在越来越复杂的心绪之下,欢爱反倒变成了最容易的事。
她去洗手间清理完,背对着温泽念穿衣时,眼尾瞥见床头柜放着一份巴黎C酒店的折页。
温泽念对她为所欲为时强势得甚至有些严厉,纵情之后,反而显得身娇体软,大概的确费了不少体力。
软塌塌的眉眼泛着水光,裹上浴袍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好像在处理什么工作。温泽念今天没拆盘发,只一缕卷发散落下来,贴着纤长颈项上还未完全褪去的薄汗。
孟宁盯着那折页上的花体“C”,台灯在笔画末端凝出一枚小小的光斑。
孟宁瞧了许久,一直到身后温泽念大概听她没了动静,眼神对她背影望过来,她才回神,匆匆系好运动裤的带子。
低声说一句:“我走了。”
温泽念没多说什么,懒懒倦倦的“嗯”一声。
孟宁走得很快,偏走到一半,温泽念在她身后叫:“孟宁。”
不回头只会显得更加刻意,她回头,脸上挂着如常的淡笑。
所幸她已走出段距离了,足以藏进没开灯的客厅里,指尖在裤腿边蜷起,温泽念不可能看得到。
从“占有欲”到“贪婪”,人类的七宗原罪她占得越多,越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她每次的贪欲起得不着痕迹,让人想凭理智去抵御都十分困难。
对祁晓的倾吐是一次。在晚宴上的邀舞是第二次。而刚刚她看到C酒店折页的瞬间,是第三次。
那一瞬间她想,巴黎。
她甚至没有去查过巴黎的距离有多远,而飞去巴黎又要花多少时间。
她每次想起巴黎,都会想起“巴黎是地上一座城,地球是天上一颗星”这样的诗句。那份距离在她心中,便是这样一种感性的认知。
她莫名的认为,如果今天她是在电脑或手机上看到C酒店的折页,她的心绪或许不会这般起伏。可那是一份印刷的折页,实打实的放在温泽念房间的床头柜上,实在到连台灯灯光都能在上面凝出一枚光斑。
小小的,但好刺眼。让人对温泽念将要离开这件事,好似第一次有了实感。
“离开”也和折页一样,是那样实打实存在的。
无论她在祁晓面前表现得多么理智清醒,那一瞬她荒唐的发现,自己竟有一股冲动,没结果又怎么样呢?她想把喜欢宣之于口。
她想温泽念记得她。
她快速打消了这个念头。走得匆匆,是因为想说的话像从胃里涌出来,卡在她喉头。
她回眸时笑得很安静,她怕微一张嘴,那句话就会过分自然的流淌出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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