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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真是一个随时要走的人。
她走到客厅,把祁晓的投影仪搬回房间。
也不知看什么电影,搜了下,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打在搜索框的是:电影,空格,巴黎。
巴黎就巴黎吧。
她对着搜索结果扫了眼,还是点开那部《巴黎夜旅人》。
已然知道下文的情节,她本来注意力就不集中,看得有些走神。
索性站起来,推开窗,给自己点了支烟。
用温泽念的打火机。
通体纯银有雕花,看起来分外精巧。孟宁拿起来研究了阵:这玩意怎么加燃油?
没看出来。
她把打火机放在手边的写字桌上,望向墙面的投影。
因开着窗,路旁的灯光透进来,靠窗那一边的投影变成半透,变得看不分明。孟宁望着,情节没看进心里去,只是任凭那些巴黎景象一帧帧海报似的,掠过她的眼。
女主角有双美丽的棕色眼睛。
穿一件长款的粗针织毛衣坐在窗口抽烟,沐浴着巴黎清晨的阳光,整条街道变做身后布景。
孟宁把烟从唇间拿下来。
一直到烟灰烫到她手指,她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她只是在想,重逢以后,她还从没看过温泽念穿毛衣。
听说巴黎C酒店优化起来更复杂,温泽念会在巴黎逗留多久?
会待满整个秋天么?
她也会像文艺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穿粗针织的毛衣配短靴,抱着根法棍走过巴黎街角么?
真的很难想象温泽念那样的人,抱着一根法棍。
孟宁想着想着就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事实上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五年来她哭过么?好像没有,除了跟温泽念缠绵时那生理性的眼泪。
好像所有的眼泪,都在五年前被封在了她的体内。
这时她是先感到自己锁骨一片湿润,低头去看,才发现有水渍,又去摸自己下巴,也是一片湿漉漉的。
其实她很惊讶,又去摸自己的眼睛,才确信自己哭了。
她反而又笑:原来自己,还会哭啊。
她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抽了张纸巾,缓缓把脸上的眼泪吸干了。
忽然就很快的往房间外走。
祁晓和宋宵都睡了,她关防盗门时声音放得很轻。
刚开始下楼,还故作镇定用走的。
后来又开始跑。
跳过楼梯的最后两阶,跑过烧烤摊会留出污水的旧街,路灯的灯罩结蛛网,灯泡腻了层污垢雾蒙蒙的。
她跑到主街,伸手拦了辆空出租车。
“去码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告诉司机。
路上她看一眼手机,这时已十一点多了,已没有快艇上岛。
她在码头又一路跑,站在海岸气喘吁吁。
如果有客户包快艇的话,她还有机会。
再不济,她在这里等到天亮好了。天一亮,便会有快艇上岛。
可她不想等到天亮,她这才发现自己心里有多急切,没头没脑的在海岸兜了两圈。
早知如此,祁晓傍晚让她走的时候她就该走。
现在急也没用,她又给自己点了支烟,靠在码头附近的一株榕树上。
其实心跳也没慢下来,扑通扑通的,撞着她的心壁。
她又看一眼手机时间,快午夜了。
午夜是神奇的时分。
辛德瑞拉的马车变回南瓜可留下了一只水晶鞋。小意达的花园里花儿们活过来开始通宵跳舞。彼得潘和温蒂飞往永不长大的永无岛。
她以往也总是在午夜去找温泽念。
那么午夜再次降临的时候,会有奇迹发生么?
她连神佛都不信,怎会相信这些?只是事情一旦和温泽念沾上边,就会变得梦幻神奇。
比如这时,当真有一辆宾利缓缓向码头驶来。
越靠越近。
孟宁掐灭了指间的烟,站直了身子。
车窗里透出一张她熟悉的脸。
******
陈露滋从宾利下来,陪着她的人穿高端商场制服,拎着各种奢侈品袋与礼盒。
她瞧见孟宁了,像是先觉得自己看错:“Cara?”
“Hi,Alexis。”孟宁从树影下走出来:“今天我轮休,忽然想起有件事忘了办,得回岛上一趟。”
“这时间还有快艇么?”
“没有,我只是,来碰碰运气。”
“那你运气很好。”陈露滋冲她眨眨眼:“我包了艘快艇,你可以搭我的船。”
很快,快艇缓缓靠岸。
两人登上快艇,陈露滋同她闲聊:“Gwyneth走了,你们是不是很开心?我觉得她工作起来,”陈露滋吐吐舌头:“是挺不近人情的。”
“还好。”孟宁笑笑:“我们是基层,跟她接触不算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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