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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这次,在接下来的谈话发生以前,她与孟宁同宋宵坐在这里吃晚饭,孟宁吃过烧烤不太饿,筷子握在手里,有一粒没一粒的挑着米,一边撑着头听宋宵吐槽她上司。

真的,太日常了。

日常到人只要稍微放松警惕,就会恍然以为,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了。

然而不是。

吃完饭宋宵帮着洗了碗,很快就遁回了自己房间。

孟宁问温泽念:“你想下楼散个步么?我有点撑。”

温泽念压了压下巴:“可以。”

两人一起下楼,温泽念没再穿西装外套了,衬衫材质偏软,被夜风吹出她身形姣好的轮廓。

温泽念说:“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孟宁跟在她身边,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绞缠在一起。

温泽念说完这句就没下文了,直到她开口问:“去巴黎么?”

“或许是,或许不是。”

又一阵静默。

温泽念再度开口:“孟宁,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好起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社交,不会随时随地回我微信,我不能打着你情绪生病的旗号,让你生活在我的控制之下。”

“有时我在想。”她说:“你到底是不能好起来,还是为了我不想好起来。”

孟宁太敏感了。

孟宁敏锐的觉察了她内心惊人的控制欲。孟宁起先本就是以赎罪的心态待在她身边,那么会不会孟宁潜意识里,察觉她并不那么渴盼自己好起来,那么孟宁的世界里永远只有她,孟宁永远只能依附于她。

温泽念自我剖析:“这样的占有欲并不健康。所以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去自我调整。”

孟宁摇摇头:“不是。”

温泽念扭头望向她。

那时两人走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之下。老城区环境不佳,楼宇老旧,电缆交错,没有窗明几净的氛围,路边摊流出脏污的水。

唯独这些植物,是新城区所不能比拟的。相较于山野植物吸纳了大自然的精气,它们在这里生根、拔节,吸纳的是一代代人纵横交错的故事。

它们听得懂。所以人一说话,树冠的碎叶哗啦啦的摇。

孟宁便是在这样一棵榕树下站定,望着温泽念说:“不是。”

她探出一只手,轻抚上温泽念的侧脸。

指腹贴着面颊,来回摩挲。她喃喃道:“你以为我没有么?”

其实孟宁鲜少露出这样的眼神,她平时伪装的外衣披得太好。或安静,或随和,或昂扬。而只有在两人欢爱时,那种骨血里本能的冲动撞破了一切伪装,她会对温泽念露出那样的眼神。

并不狂热,甚至是一种冷静。

她冷静的审视着在自己腿上起伏的温泽念,又或者说,她在冷静的审视着自己。

她是用一种无比清醒的姿态,在那一刻毫无保留的,直面自己对温泽念的占有欲。

所以她方才的那句话没说全。完整的句子应当是——

“那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你以为我没有么?”

灼热炙烫的火有什么稀奇。要那般冷静燃烧的火,才令人沉迷。

其实温泽念踩着高跟鞋比孟宁高出半个头,又或者她的衬衫西裤总比孟宁的T恤运动裤看起来成熟那么些。可她俩站在古老城市的榕树下藏在一片暗影中,孟宁抚着她侧脸,她微微偏头,在孟宁的掌心轻蹭了蹭。

控制与被控制。统御与臣服。本就是事物的一体两面,转换不过瞬息之间,谁又能说得清。

在温泽念心里的庆幸还未来得及涌现前,孟宁轻轻抽回了手。

那股温热的液体在心头凝固,温泽念不作声,望着孟宁。

“不是你的问题。”孟宁说:“是我的问题。我太快乐了。”

“什么?”

“我太快乐了。”孟宁的眼神先是飘了下,又往她眼底望:“这样是不对的。”

转过头,往榕树边的僻静处走去。

温泽念尾随着她,才发现那暗处是一套老旧生锈的街边健身器材,这里环境不佳,又没路灯,大概鲜少有人用,锈痕随年月侵蚀,更明显了些。

孟宁在一张仰卧起坐的椅子坐下,温泽念走过去站到她面前:“你在说什么?孟宁。”

只有很远处一盏路灯斜斜的照过来,南方到底是南方,这样的季节已逐渐有了蝉鸣。

孟宁两边手肘支在自己的膝头,两手十指交叉撑着自己的下巴,好似愣了一会儿神,才仰起面孔,眼眶微微有一点红。

温泽念不知孟宁把自己逼到怎样的地步,才甘愿在她面前哭,下意识就想上前搂住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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