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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
朱依依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要不, 我带你在这先转转?”
他伸手扯下手边一株山茶的绿叶, 放在手里折。
沈玉表情微凝:“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在千岩山脚下分开时,你说要回雇主家睡觉。”
朱依依将手中的叶子一掷, 拍拍手, 笑着说:“对啊, 我雇主就是她, 平常给她赶赶车, 然后做做保安什么的。”
赶车?沈玉脑中突然闪过难民营的深夜, 就是她第一次遇见这神秘女子时,那个有些警惕地看过来的车夫的脸。
沈玉低声道:“原来是你。”
朱依依:“欸?什么叫...原来是你?你之前见过我?”
沈玉低头,假装去拍自己袖口上那不存在的灰:“没有,方才你说我更熟悉她什么名字?”
朱依依:“哦——,我正要和你说这个。其实她以前不姓武,跟着母家姓杨,武是回长安后才改的。你喊她武玫杨玫都行吧。”
沈玉神色未变:“杨——玫?”
朱依依不着痕迹地在心底叹了口气,道:“那往这边来吧。”
二人往坡上走去,朱依依走在前面,看山道石板两边长满了嫩黄色的青苔,其间古树参天,颇有古韵。
此时,一只雪白的灵鸟扑棱着停到沈玉肩头,亲昵地用喙蹭了蹭她的脸。
沈玉略瞥了一眼,有些心虚,这次的信,大概是她那晚被杨玫亲得晕晕乎乎回去后,春心荡漾之际拜托章乾调查的事情。
朱依依在原地等了半天:“你怎地不打开来看看?”
沈玉觉得有些牙疼:“我还是....一会儿再看好了。”
朱依依疑惑的表情未减:“你真的变了很多,沈玉,不是我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的脸看起来比城阳山山顶上的补天石还要黑还要硬,不过也不全是这样——对着她的时候,你还是会笑的。”
沈玉:“他是谁?”
朱依依有些惆怅:“...算了,师父说你有病,不能强行回忆,否则诱发心疾。”
沈玉:“...我没病。”
朱依依:“你有。”
沈玉扭头就走:“
算了。”
没有拆信,于是沈玉只能顶着只叽喳乱蹦的白鸟,跟着朱依依,继续沿着书院小路往山顶走去。
其实这鲤鱼坡并不高,穿过山门,稍微往上走一会儿,就能望见那片平缓的坡顶,上面像是笼罩着一片深深浅浅粉色的雾,待到真正走到那坡顶的桃林面前时,沈玉只觉得呼吸一滞——
北方的桃花开得比南方晚些,这一路沈玉从南到北,桃花是看了个够,可那些与眼前这一片完全不一样。
——她看见了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竹篱门,那门半扇朝里开着,能看见里面那棵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桃花树,而树下是浅浅一片水。
树下是一张朴素的长几,几个圆凳。
梦中,总是有一高一矮两个人的背影在门内,影影绰绰,看得模糊,而她从来无法推开那扇门,走进去。
——“等此树再开花,师父便回来了。”
——“师父,枣花酥!”
——“师父我今天能不去书院么?”
......
你究竟是谁呢?我也曾做过谁的师父么?
沈玉觉得心口有些发苦,她伸手去按,神情痛苦。
朱依依转头,见此情形忙搭住沈玉手臂,迅速给她打去一道真气,肃声道:“回神!调息!”
*
沈玉:“多谢。”
“喏——”朱依依伸手指向桃林深处,隐约能看见一间竹楼:“阿玫平常就在那里上课。”
沈玉:“阿玫...么?”这两个字在她唇边停留了好一会儿。
再看向那桃花深处,不时有花瓣簌簌落下,侧耳倾听,是幼童诵书声琅琅。
她终于穿过那扇梦中的竹篱门,穿过一树又一树灼灼的桃花,走至竹楼窗前。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是杨玫,正捧着书卷,带着女孩们念。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幼童们跟念道。
杨玫抬起头看向窗外,见沈玉站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竟也在看她,不免晃了神。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在那里站了多久呢?
杨玫心想,沈玉真好看啊,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冷傲而又灵动的,好像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但她只要站在那里,就连身后的深深浅浅盛放着的桃花,都失了颜色。
眼角的痣很好看,薄薄的唇也很好看,而最好看的眼睛——她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这一次,不会再放手了。
隔着纱,杨玫没有再躲闪沈玉直白的目光,而是平静地迎了上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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