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爷话里倒底是几层意思?他可是知道了什么?
愈是揣测愈是惴惴,愈是惴惴愈是能胡思乱想。
烛台边停了只小蚊子,扑扇着翅正欲飞起,一滴蜡油从天而将,把它裹着拽入台脚大滩的凝泪中........。
舜钰肩膀一抖,小虫肢脚还在颤动,颇像她此时垂死挣扎的模样。
她舔了下唇瓣,觉得自个该说些什么时,却又听沈二爷语气温和道:“你还是个少年呢,等再过些年,你便能体会了。”
“........!”
一忽儿地狱,一忽儿天堂,此间滋味何等难尝!
...........
窗外传来守夜监吏的打更声,黑夜深浓,却已交三鼓。
沈二爷不动声色的在看书,舜钰吸口气想着告别的措辞,恰此时,沈桓匆匆进来,递上封信笺,只道是徐泾遣人快马加鞭送至。
沈泽棠拆开一目十行,半晌,颌首,话里含着赞赏道:“秦砚昭不仅治河出色,竟能将徐镇功贪墨实据得手,果不辜负吾望。”
遂吩咐沈桓去备马车,他此刻即赶回京城,应能赶上早朝奏疏。
舜钰趁沈桓领命退去,她忙从榻上滑下,至前作一揖,只道要回斋舍宿歇去。
沈泽棠不允,慢慢褪着身上的襴衫,忽然道:“你过来伺候我穿衣。”
这才瞧见榻上枕边,整齐摆了一套文官公服,上搁革带佩绶,还有一顶乌纱。
“学生笨拙的很,不知这官服该怎么穿合宜。”舜钰深吸口气,觉得要疯了。
“你怕什么?”沈泽棠眼眸微凝,笑意渐趋浓烈:“你不是还要入朝为官么?总也有穿的一日,过来,我教你!”
舜钰无可奈何,一步三挪至榻前,按他话音,先拈起件白纱青缘中单,回身怔了怔,竟见他已脱去里衣,清梧宽厚的胸膛,正随着呼吸或深或浅地贲起。
不要脸的悠闲站着,都一把年纪了...还这样!
咬着牙,伺候着他穿上白纱青缘中单。
按吩附双手捧奉赤罗青缘上裳,再把赤罗青缘下裳递给他,下裳是裁成前三幅后四幅的,看他慢慢的把四幅穿在了前,想装着视而不见、想..........。
”老师,三幅应穿在前头。“悻悻伸手一指,恨自已忒多事。
”哦,是吗!“沈泽棠看她一眼。
顿了顿,微笑道:”把革带拿来,我手把手教你怎么环!“
手把手..........。
舜钰打了个哆嗦,她宁愿自个来,也不要手把手。
看她环花犀革带,前缀上蔽膝,沈泽棠眼眸微深,倒不像第一次上手。
恰沈桓过来禀车马已备好,他索性接过佩绶,自个利索系妥,又接过乌纱戴上。
转身朝门外走,忽顿住,回身看向垂手而立的舜钰,想说什么又咽回去,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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